申路河并沒有多想,回答他:“若水縣。下午五點?!?/p>
翟望岳哦了一聲,悶著頭離開了,仿佛他只是隨口地一問,然而申路河究竟還是察覺了些許不對勁,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連旁邊的旅客都被他嚇了一跳,驚奇地盯著他,申路河只好堆著笑道歉,好不容易到了售票的窗口,翟望岳已經手里夾著一張票,遠遠地向他走過來。
“你干什么?”申路河瞳孔放大,一時間難以置信,翟望岳無所謂地對他勾了勾嘴角:“想不到去哪兒,就也去若水縣了。”
到了這個地步,申路河也沒辦法再把自己的目的隱藏起來,他微蹙起眉,壓低聲音對翟望岳道:“我不是去旅游的,是去辦一點事情,帶上你比較麻煩,快回家吧,小望,要不和同學一起出去也行,總之,別去若水縣?!?/p>
申路河的話說得溫存而禮貌,可一句話戳中了翟望岳的兩道傷疤——他沒有家,也沒有同學。
父母在經歷過短暫的悲痛之后,火速地計算著兒子的死可以給他們帶來什么——只要好好利用,就是一筆巨款,兩人所在的廠都不景氣,很需要這么一根救命稻草。
至于同學,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三年來,他們對翟望岳最多的稱呼,就是他在得了年級前二十的時候那一句“那個成績很好的男的”。
血腥味漫到翟望岳的嘴里,剛剛放下的些許仇怨又去而復返。年輕人的愛恨真的很奇怪,一個簡單的
“喜歡嗎?”申路河展開懸在半空的右手問,由于車廂里大部分人都隨著車上高速,閉上眼睛休息,所以他壓低聲音,清澈的嗓音顯得蒙上了一層紗,朦朧地掃在耳尖,“喜歡就拿一點?!?/p>
翟望岳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小東西了,沒想到申路河這樣正經的人口袋里也會有,他的表情無聲地舒展了一點,伸出手,捏起一個紅色的。指甲刮在申路河的掌紋上,雖然看不太清楚,但翟望岳敏銳地察覺到他手指間有些許可怖的疤痕。
申路河見他如此不利落,干脆地掰開翟望岳的手,把幾顆酸渣糖都塞了過去:“別挑揀了,都給你?!?/p>
“謝謝申哥。”翟望岳窸窣地拆包裝紙,因為在口袋里放得太久,糖的外表已經有些化了,黏在包裝紙上,翟望岳只好把它豎起來,伸舌把糖塊卷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