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能看這些奏折?”
抬起頭,趙宛媞主動和完顏什古說話,不是基于恐懼或者討好,而是好奇。
在后宮里,絕不可觸犯的一條禁令是:妄干朝政。教習(xí)禮儀的宮人三令五申:篡國亂政的武后,大逆天道的安定公主,哪一個都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武后和安定公主之后,太平公主又妄圖干政,不是落得個被玄宗誅殺府中的下場么,牝雞司晨,天道罔顧,招致民心不服,致使戰(zhàn)亂頻發(fā),天下不得安寧也。”
不見外臣,不聞朝事,不言得失,趙宛媞一直恪守規(guī)則,可天下并沒有太平,她驚訝于完顏什古的放肆,這瞬間超過對她的恐懼。
“你不也看過嗎?”
完顏什古轉(zhuǎn)過頭,對趙宛媞的疑惑感到莫名其妙,“你識字,也看得懂,為什么不可以看?”
趙宛媞一愣,竟無言以對,她想不明白,至少現(xiàn)在想不明白。
“對了,”完顏什古忽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是某言官寫的諫言,趙宛媞拿過來,發(fā)現(xiàn)上面寫了一些小的的標注,乍看像是漢字,可細細一看,點斜撇捺都在意外的地方,是她沒見過的。
是完顏什古寫的,她發(fā)現(xiàn)有的地方打了標記,便照著和完顏什古解釋:“這里是說,大理寺少卿朱奇于他有恩,且為人孝順,所以上書諫言,希望陛下能寬厚處置。”
把暗含的典故說完,完顏什古點點頭,像某某門下乖巧的學(xué)生,趙宛媞看她不像是拿人取樂,又想到之前她把春江花月夜當做藏頭詩,不由道:
“你不識典?”
何止不識典,詩文詞賦均半點不通,完顏什古的確能識很多漢字,但看得懂的多是直白的言語描述,比如武將上的奏書:如何屯田,如何養(yǎng)兵,如何布陣,至于言官諫事,如果其中引經(jīng)據(jù)典,賣弄文采,她就一頭霧水。
某種程度上來說——文盲。
完顏什古臉微紅起來,有點掛不住,幽綠的眸兇光畢露,盯著趙宛媞,惡狠狠地,“你若沒這點用處,我早就把你殺了。”
說完把奏折一把搶回去,扔在桌上。
說了不該說的,趙宛媞馬上后悔自己的魯莽,才惹過她,怎么敢!
完顏什古忽然壓過來,將她摁在床上,“這么得意,不如我也教你點別的!”
趙宛媞看著表情兇惡的完顏什古,面色驚懼,身子一抖,頓時眼淚晶瑩,要哭的模樣,“郡,郡主息怒,饒了妾”
還未拿她怎地便嚇成這樣,她很可怕么?但哪次真的虐待她了。
昨晚也是,完顏什古不悅地皺眉,一陣悶,氣道:“你做什么動不動就哭,我拿刀了?”
趙宛媞不敢說話,完顏什古盯著她,忽然在她胸口幾處點了三兩下。
“唔!”
渾身發(fā)麻,竟是動不了!
“郡主,我來了”
趙宛媞更慌,她來著葵水,不可以做那些事,急要求她,嘴里卻被塞進一團布。
“別亂動,一會兒就沒事,”難養(yǎng)的小雌兔,完顏什古下床,去衣柜里翻出半包草藥,拿出去外頭倒進灶上鍋里。
“”
出不了聲,手腳麻軟,任人宰割的羔羊,趙宛媞眼角落下一行淚,葵水期,身子不適,心思更要纖細敏感,一股委屈冒上來,她渾身發(fā)冷,呼吸逐漸不暢,眼前竟慢慢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