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布置是中原的地方吧,可不等柳兒解釋,完顏什古忽然推門進(jìn)來。
“醒了?”
照例是那般淡漠,不耐煩的口吻,趙宛媞望見她的一瞬間,只覺兩股涼意從頭灌到腳,冷得徹骨,絕望。
還是她,還是金人
身邊的柳兒也瑟縮了下,完顏什古走近,微微一揚(yáng)下巴,冷冷地,“出去?!?/p>
柳兒嚇得低頭,掐著衣擺用力攥緊,趙宛媞忽然拉住柳兒,虛弱的身體略略將她往身后擋了擋,“你又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身體這樣還顧得上護(hù)著小婢女,完顏什古對兩人的關(guān)系忽然有些好奇,趙佶風(fēng)流成性,莫非這是私生女,“我只是讓她出去而已。”
“”
并沒有過多的舉動,完顏什古眼神玩味,趙宛媞還是擋著柳兒,柳兒卻主動躲開了一步,低下頭,發(fā)著抖,“是”
竟真的走了,趙宛媞心底發(fā)涼,雖然并不責(zé)怪柳兒,可留她一人
不自覺吞咽唾沫,身體僵硬,那日如噩夢般的情形歷歷在目,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大金國的郡主,身份自然尊貴。
可也因?yàn)槿绱?,趙宛媞更加害怕,營中被金人霸占的女子不止是她,但像她這樣賦有身份的宮中女子,歷來是那些貴族金人最愛羞辱玩弄的。
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她目睹了完顏?zhàn)谕乃溃?/p>
“你好像很怕我?”
自己尚未開口,趙宛媞倒如驚弓之鳥,臉色越來越白,完顏什古瞧著好笑,好像面對的是一只嚇破膽的小鹿,將她的興趣勾出幾分。
趙宛媞低著頭不說話,整個(gè)身子僵硬。
“茂德帝姬,”意味深長,完顏什古盯她一會兒,笑笑,似乎沒有惡意,口氣卻是冰冷淡漠,夾著不明所以的戲謔,“你是趙佶和誰的女兒?”
“劉氏?!?/p>
明達(dá)皇后劉氏,娘家不祥,出身寒微,皇后是死后才有的追封,在趙佶一眾嬪妃里既算不上得寵,也算不上出眾,默默無聞,生有三子三女,但活著的只有茂德帝姬一人。
趙佶的嬪妃都被擄在金營中,這些都是完顏什古從某一人嘴里問出來的。
“淑儀李秋水,你認(rèn)識嗎?”
“不認(rèn)識?!?/p>
趙宛媞聲音很小,咬唇低著頭,身子虛弱,因?yàn)闃O度的緊繃而搖搖欲墜,她不知道大金的郡主為什么要問她這些,腦海里閃過片刻的回憶,還在汴京時(shí)的日子。
曾經(jīng)有多少繁華和安逸,而今就有多少心死和痛苦。
“你在想什么?”下巴忽然被完顏什古捏住,她迫她抬起頭,淡綠色的瞳孔依然像狼,冰冷殘忍,毫無憐惜,“告訴我實(shí)話。”
對她的身世如此追究,可趙宛媞早已無心懷疑什么,任由她盯著她,遲鈍地接受,哪怕被完顏什古弄疼了,也一聲不吭。
“我是皇后所生?!?/p>
傀儡般,趙宛媞仰著下巴,整個(gè)人都是失血的蒼白,側(cè)頸隱隱浮現(xiàn)青色血管,纖細(xì)的脖頸像是一捏就能掐斷,她沒有力氣去應(yīng)付,雙目無神地望著完顏什古。
完顏什古忽然笑了笑,松開手,趙宛媞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她捏開嘴巴,塞入一枚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