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母親,朱璉應(yīng)該難過,應(yīng)該質(zhì)疑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怎么會夭折,可她太虛弱,連痛苦的知覺都被剝奪,麻木無神,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
空空盯著地上的虛影,她沉默地聽完所謂的噩耗,無動于衷,猶如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受盡屈辱折磨,活得艱難,她沒有多余的精力為夭折孩子悲傷。
盈歌瞥了她一眼,不多言,倒藥水在干凈的碗里,拔出短刀,在火上烤了烤,抓起朱璉的搭在床邊的手,割開她的食指,擠出一滴血滴在藥水里。
朱璉沒有反抗,只在刀鋒割破手指的瞬間疼得顫了一下。
等待血液與藥液混合,盈歌面無表情盯著碗里,這是她第十幾次重復(fù),并不報(bào)過分的期待,死去的女俘很多,或許身帶蝎吻的女子早化成亂世下的白骨。
輕輕晃了晃碗,忽然,盈歌盯住碗底,瞳孔微微收縮。
遞進(jìn)藥水里的血完全凝作一顆滾圓的血珠,赤紅鮮艷,隨著幾下?lián)u晃,冒出一點(diǎn)尖尖的芽,向里彎曲,如同蝎的尾巴!
致完顏?zhàn)谕谒赖氐钠娈惗舅帲?,竟在朱璉的體內(nèi)。
蹙眉,盈歌神色復(fù)雜,端著碗沒動,目光反反復(fù)復(fù)在朱璉臉上打量,這個結(jié)果出乎意料,卻是她和完顏什古都想要的,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據(jù)盲婆的說法,蝎吻下在女子身上時,會通過交歡的方式過給與她淫戲的男人,不消多久就能致人死地,但身帶毒藥的女子也會毒發(fā)死亡。
可是朱璉還活著。
“能不能給我些吃的?”
聲音嘶啞,思緒驟然斷開,盈歌看向朱璉,見她朝自己討好地笑了笑,卑微地討要食物。
想要活,她最先拋下的不是自尊,而是皇后的殊榮。
“你等一會兒。”
迅速把東西收拾好,盈歌離開。
她有腰牌,出入自由,縣廨里有現(xiàn)成的米粥,她取了一些,割一條嫩羊肉,約摸半個時辰,提著一個食盒返回珠寶鋪。
朱璉已經(jīng)很久沒沾過葷腥,見著羊肉,不禁兩眼放光,伸手要拿的時候,盈歌攔住她,把米粥遞給她,用稍微別扭的漢語說道:“你先吃這個?!?/p>
久餓之后不能暴食,朱璉咽了咽唾沫,接過米粥,狼吞虎咽。
等一會兒,盈歌才割下一小片羊肉,讓朱璉吃了。
羊肉和米粥吃掉大半,朱璉擦擦油潤的嘴巴,有飽腹感,才讓她覺得實(shí)實(shí)在在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