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安小時候性子皮,老是纏著宋清妍不放,左一句“媽媽”、右一句“媽媽”,擾得宋清妍連家務(wù)都做不好了。
于是,這個時候宋清妍就會手叉著腰在她的面前羅列著賀遲這個人有多么的乖巧與懂事??伤文畎财筒环?,被說得多了,是哭著鬧著都要宋清妍帶她去見見這個樣樣都比她優(yōu)秀了不少的賀遲一眼。
但宋清妍總是不同意,宋念安在被拒絕了好幾次后干脆就開始裝個沒事人了,等宋清妍再在她面前提起賀遲這個人時,宋念安就變?yōu)榱俗蠖溥M(jìn)右耳朵出的做派。
眼見為實(shí),幼稚的宋念安權(quán)當(dāng)賀遲這個人是宋清妍給自己編出來的討厭鬼。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發(fā)泄不完,且宋念安又處在剛上幼兒園后天馬行空好奇心正旺盛的年紀(jì),她總是求著宋清妍帶自己去逛一逛這座繁忙熱鬧的城市,在夜晚暖燈的照應(yīng)下,她貼過臉去靠在宋清妍單薄的背上,耳邊是夏日吹拂過來帶著熱氣的微風(fēng),樹上的蟋蟀好像都在跟她說著悄悄話。
很多時候,宋清妍帶著她來到的目的地都會變成榆市一中的校門口,眼角帶笑的女人將她抱在懷里,用挾著點(diǎn)童趣的聲音告訴她以后要好好讀書,不要變得和自己一樣。
在大部分時間里,宋清妍只是牽著她的手在離家不遠(yuǎn)的公園里轉(zhuǎn)悠。
盡管看上去很無聊,但對于精力耗費(fèi)不玩的小孩子來說,只要有家人陪著,無論去哪無論做什么都是極有意思的一件事。
這個道理,對于宋念安來說同樣也很適用。
宋清妍只在凜冬的某一天帶著她繞彎時路過了這片富人區(qū)一次,但那天體質(zhì)很好的宋念安偏偏發(fā)了一場退不下去的燒,維持了半個月之久,等她睜眼再醒來時,原本健康的身體就變得很孱弱了。
她落下了病根后,再沒了先前那般活潑好動了。
宋念安開始變得內(nèi)斂起來,她繼承了宋清妍的美貌,一雙杏眼跟個葡萄似的又黑又亮,翹挺的鼻子再帶著點(diǎn)嬰兒肥的娃娃臉,只光是看一眼,就覺得乖巧漂亮的不得了。
宋念安沒有了和鄰里小孩間瘋鬧的力氣,那些小孩也就再沒找過她了。
宋清妍望著宋念安孤零零的身影,腦子里想起了以前宋念安常說要自己帶她去見見賀遲的那一番話。
宋念安的小手被宋清妍溫暖的掌心包裹著,她怯怯地跟在宋清妍的身后,看到了站在樓下等她們二人的艷麗女人,女人的身邊站了一個臉上掛著笑的男孩,估摸著要比宋念安高了半個頭。
宋清妍推著宋念安的肩膀,讓她和賀母賀遲二人打聲招呼,她只低著個頭扭扭捏捏地問了兩聲好,便閉著嘴不敢再多說話了。
宋念安不敢抬起眼睛看他,更不敢乘電梯上到這個陌生的男孩和阿姨的家里。
宋清妍一眼就看出了她為難的情緒,手掌輕撫在她的背上,問她舒不舒服,要不要回去。
哪有白跑一趟特意折騰自己一通的道理?
可宋念安斟酌了半天卻仍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還是在賀母半開玩笑半打岔間讓賀遲留下來在樓下陪著宋念安在一起玩,才解決了這無比尷尬的一幕。
宋清妍和賀母在樓上聊得熱鬧,留下了賀遲和她在樓下干坐著。賀遲眉眼鋒利,沉默時凌厲的五官將拒之人外的氣質(zhì)稱得更勝,他只垂著個腦袋,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和宋念安開口似的。
宋念安則和他截然相反,她生得乖巧內(nèi)斂,性子里帶著些內(nèi)向,她搓著手指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平日里在宋清妍那里積累的不服氣在見到賀遲本人后一下子散得干干凈凈,恨不得賀遲不來理她才好,將她看成一個透明人,只拖到宋清妍下樓來接她就行。
宋念安本來是可以如愿的,因為賀遲也真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人開口說話,可還沒等他思索完,遠(yuǎn)處就來了一個他有點(diǎn)眼熟的小胖子。
“賀遲,你旁邊的小妹妹是誰啊,我可以和她一起玩嗎?”
“小妹妹,你可以叫我哥哥!他不和你玩,我和你玩!”
小胖子人大聲也大,賀遲抬眸掃了他一眼,眉目間生了些不悅,宋念安可沒見過這么熱情的架勢,整個人都有些害怕的往后縮了縮。
“嘿!小妹妹,你聽到了嗎?”
小胖子走到宋念安的身邊,他近看宋念安時更覺得其格外可愛,胖乎乎的手正要碰到宋念安白嫩精巧的臉時,卻腳下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