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念安推著個又癟胎又散架的自行車,灰溜溜地回家了。
她這幾天都是步行上下學(xué)的,雙腳跨進(jìn)家門時外面的天早就黑了個透。
“媽媽,今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好香啊?!?/p>
宋念安還在樓道時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她一猜就知是自家媽媽做的,順著這股香味上樓,果不其然的就在廚房里見到了她媽媽的烹飪成果。
“媽媽做了油炸蝦餅,但不是給你吃的。”宋清妍年輕時生得美麗漂亮,身上的溫婉氣質(zhì)直到已為人母的中年都沒有褪去,見了站在身旁眼睛都看直了的宋念安,有點抱怨的哼了聲,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寶貝,特意給媽媽掛了六盞紅燈籠啊?!?/p>
宋念安一路上琢磨的借口還沒有說出來,就見事情已經(jīng)敗露。她聳了聳肩,作鴕鳥狀:“媽,我錯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復(fù)習(xí),爭取不給你送紅燈籠了。”
宋念安沒說謊,她自打記事起就是被宋清妍辛辛苦苦一個人拉扯大的,宋清妍要面子,從來不會在宋念安面前多說些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家母親關(guān)心自己的這些行為,或好聽或難聽,都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
宋念安隨了母姓,聽街坊領(lǐng)居說,她的生父是個見色起意油嘴滑舌的渣男,等哄騙了從重男輕女家庭里早早輟學(xué)出來的宋清妍懷了孕后,就找了個嫌煩的借口,又勾搭上了其他的女人。像甩累贅一樣把大著肚子的宋清妍給扔在了這里,孤兒寡母的兩個人,好不凄慘。
興許是宋念安這幅模樣逗笑了宋清妍,女人的眼角彎了彎,聲音柔柔的,她纖手拿了塊盤子里大得有些突兀的餅,塞進(jìn)了張著個嘴巴等待“投喂”的宋念安嘴里,道:“寶貝長大了,懂事了,媽媽也就放心了?!?/p>
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人覺得其舉止極為文雅,“小賀今天剛競賽完回來,正好,你等會去他家問他題的時候就順道把媽媽做的這些餅?zāi)媒o他吃吧?!?/p>
“哦。”宋念安嘴里嚼著個“大號”的油炸蝦餅,說出來的話都含含糊糊的,“媽媽,我知道了?!?/p>
宋清婉低著頭在打包油炸蝦餅時,宋念安的腦子里可全都在想待會要在吃飯時怎么敷衍她媽的事。她苦思冥想地低下了腦袋,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就還沒換鞋。
在宋清婉將蝦餅們?nèi)垦b到了保溫盒后,放到餐桌上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廚房的空檔里,宋念安便打算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她躡手躡腳地拿走了餐桌上的保溫盒,連同肩上背著的書包一起,順勢打開了家門,風(fēng)也似的逃跑了。
宋清妍口中的“小賀”是宋念安的竹馬賀遲,也是宋念安的班長兼同桌,她下午才被班主任大批特批了一通,混著辦公室里其他老師的談?wù)撀?,她順帶也知道了賀遲今天參加完化學(xué)競賽回來的消息。
聽說是拿了個什么獎,下周一校領(lǐng)導(dǎo)特意要讓他作為優(yōu)秀學(xué)生代表,上主席臺發(fā)言,給底下的同學(xué)們好好作個榜樣。
真是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到了宋念安月考考完后才回來。
說實話,這次宋念安月考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沒有賀遲這位竹馬兼“老師”的悉心輔導(dǎo),她失去了在學(xué)業(yè)上的“保護(hù)傘”,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成績又回歸到了真實的水平。
賀遲的母親和宋清妍是要好的閨蜜,也是因為有了這層關(guān)系,在宋念安小的時候,這個“賀遲”老是充當(dāng)著別人家的孩子,宋清妍可沒少拿賀遲和她作比較。
以至于雖然宋念安長這么大以來也沒見到過宋清妍的這個閨蜜幾次,但她打小就知道,自家母親的閨蜜有個住在富人區(qū)大平層里比自己略微大了幾個月的兒子,名叫賀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