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邊恐懼著,一邊幻想著。
那樣著迷于她,自己卻了無知覺。
年少鋒利的小鐘又不是會為他滅火的好心人,她只會憑借直覺火上澆油。
“你想的話,我也可以再吻你一次,就在這里?!?/p>
她反捧過他的頸邊,感受到指端傳來動脈血流淌的熱度,再是喉結的骨粒,他的踟躕,為驚愕震顫失語的唇。
“別再逃了?!?/p>
她飲了他盞中的茶,又將他的人輕向轉椅里一推,左膝叩入他的腿間,一如他剛才所做的那樣勾住他的下巴。他沒有反抗,覺得反抗沒有必要。身居下位,依然用高傲的眼神盯著她。虛張聲勢。
觸碰到他,她的心中不再泛起柔情。取而代之是一種不太光彩的破壞欲,想要把他弄臟,弄濕,弄得一塌糊涂。親吻未免太便宜他。
手指緣著衣襟下滑,她才注意到襯衫是隱藏紐扣的款式,最下的一粒散著,隨倒下的姿態(tài)擺開一道角度,半片下擺扎在褲腰里,半片垂在外邊。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樣。
西服還是無趣的西服,但換成美式版型,直筒的過大號。褲子的面料也看著寬松柔軟。他生得高大,這樣穿更適合。
以前穿合身的款式,墊肩收腰不留余量,身材什么樣穿出來就是什么樣,走路時,單開叉的后擺像鳥雀的尾巴微微起伏,教人想象得出屁股怎樣隨步履拘束地擺動。實在有點太緊了。
因為上班后久坐發(fā)福,以前的衣服才不夠大?
她挑起襯衣的下擺來看,再解一粒紐扣,看到的卻是腹肌的輪廓。
不太對。眼花了?再看一眼。
——還是一樣。這就是他的身體,不只是訓練痕跡明顯的腹肌,肚臍上還有塊異形的疤。
小鐘宕機了,兩眼發(fā)直地空咽口水,大喘氣。手指鬼使神差地垂下去,就快觸碰到那塊疤,上課前的預備鈴忽然響起,叮鈴鈴鈴鈴鈴,驚出她一身冷汗。
辦公室的門被忽然打開,門后的人說了句“吳老師不在”,隨即又把門關上。
小鐘踉蹌地后退兩步,腳跟不慎踢到身后的矮柜,他養(yǎng)的粉色多肉雪蓮險些摔下來。她手忙腳亂地捧手接住,放回原位,這時辦公室的門又開了。那位隔壁班的吳老師領著好些人進來,有條不紊地指揮她們數(shù)試卷。
大鐘早已將衣服理好,面不改色仰靠躺椅,掩唇打了個哈欠。像貓一樣疏懶又略帶興味的神色倒映進暗著的電腦屏幕,一時竟玄妙得像蒙娜麗莎的笑,意味道不分明。似說“遺憾,再也沒有下次了”,另一只鬼魅的幽靈,又會跑出來蒙住她的眼睛,蠱惑說“再試試看啊”。
這男人比她想象中惡劣得多。披著人皮的敗類才更敗類。
血氣方剛的小鐘因為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還有點暈頭轉向,找不著北?,F(xiàn)在不是繼續(xù)糾纏的時候。她匆匆向大鐘致了個意,多肉我給你放好了,就打算轉身離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怎奈她太天真,心里只裝著自己的事。大鐘怎會讀不懂她的退意?
他又叫住她,道:“我的話還沒講完,你就要走嗎?”說著,也隨她起身,端上茶盤,“我們?nèi)ジ舯谡f吧?!?/p>
不要,不想,但又沒法拒絕。他找她的事情,的確一點沒說。
小鐘委屈地苦下臉,因為無措不安,下意識地去摸鼻子,卻聞到摸過他的手指尚帶余香,濃郁得幾近熾烈的香氣。
原來他把香水噴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