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腳碎珠繞很遠的彎路才蹣跚滾向他的腳邊,卻比她更快抵達終點。
至于他當時剔了什么,看眼下身上又缺了什么,心照不宣,顯而易見。
她將最后的白玉珠含進嘴巴,滾過舌上,滿是精巧玲瓏的鏤刻。
如果說留下她的痕跡,冒犯程度不過是縱容小狗踩他的奶,像這樣被舌頭和津涎褻玩,就不是常人能輕易承受的了。他不是常人。哪怕是這般露骨的性暗示,他都可以當成小孩的玩鬧一笑置之。
她向他展開如雪的胸脯。
流俗的比喻,卻不是指觀感,而是實質(zhì),像積雪一樣,布滿細小空洞,觸上去輕輕塌陷的綿軟質(zhì)感。失去色彩的胴體只剩冷寂的死。在這里,她真正明白性沖動的含義,是倘若明天就要死去,一種驚世駭俗的欲望就在心底生根發(fā)芽,想不擇手段得到某件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性就是這樣的存在。
——求我,舔我。
沾滿水色的白玉珠終將拉扯著銀絲轉(zhuǎn)回他的嘴里。他的水。
他邀她躺下去的地方看似是床,實則白色合歡蔟成的無水之海?;ńq承著肢體流動,似風(fēng),似潮。他埋身輕嗅,就從花的韻律中知曉她的身體,所有的敏感、愉悅和脆弱。這里的云是他,月是他,花也是他。浮浪不安的搖顫是他害羞。
她一直在他的里面。
人形的他只是冰山一角,人外的他卻是全部。
全部的引誘。舌頭,纖長的手,低語般的狎昵愛撫,他在她身上找尋一種香水不可替代的氣味,難以重現(xiàn)卻撩人心弦的斷音。珠玉敲得鬧熱。曾經(jīng)他有多壓抑,干她也就有多狠。他在床上認真起來,也很入神。
只是那個從他心里挖出來的小孩沒處可去,她們做愛的時候,小孩也在旁看著。半透明的白玉小孩,犯懶趴下來的姿態(tài)像無毛貓貓。夢中的她們也沒有毛,簡直干凈得教人勾不起欲望,盡管欲望終究不可阻擋地發(fā)生了。
因為她的出現(xiàn),小孩被塑成她的模樣,小貓態(tài)的她,擺在一起像孿生姊妹,桃葉桃根。小孩看見再高貴的男人都會不知廉恥地晃動他的屁股。他為之痛苦、抵觸,她卻感受到一陣取悅,將腿高高地翹起來,被他倒提住腳踝,又踩到他肩上。
酥麻的濕意緣著他掌中的腳踝逆流下來,最底下的密處蓄成新的海洋。滄海橫流。他不解風(fēng)情地糾正她,不能這樣用。那該怎么講?
她落下所有乖張奇異的亂彩,對他早就稱得上是災(zāi)難。
她所感到比過量甜品更蠻橫的歡愉,全都是他變成水在流淌,抱著她,含著她,包裹著她。
小美人。他像墜花停在她耳邊,輕輕喚道。
你看不見面紗底下真正的我,也這樣覺得嗎?
此時的他又回到往常那種含蓄內(nèi)斂的狀態(tài),只將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他還記得她的感覺。
你叫什么名字?
紹鈐。
字怎么寫?
他換了方便寫字的姿勢抱她,一手護著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空出來。動作間,她很機靈地把自己轉(zhuǎn)過來,微微撐起腦袋。
花被手指撥過的印跡比布料的褶皺消散更快。她心不在焉似懂非懂,卻積極地問下去:
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他搖頭。名字就是給人叫的名字,那種特殊的含義對起名的人或許有,卻不是他的。
我們該睡覺了。還是……你還想要?
就在他問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抱著他,沉沉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