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初那玉佩不是胡盡忠偷的嗎?
不是他,還能是誰?
總不能是皇上自個賊喊捉賊吧?
不能夠,皇上雖然舍不得江美人,但那時的皇上還沒有像現在這般不顧一切。
可是,如果不是皇上,為什么皇上從頭到尾都沒有追究過這件事呢?
皇上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以為自己在皇上跟前已經算得上心腹中的心腹,沒想到皇上居然對他也有所隱瞞。
帝王心,海底針,這話果然不假。
中午的時候,祁讓用了午膳,照舊回寢殿午睡。
晚余就住在他寢殿的隔壁,他卻沒有往那邊看一眼。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被什么動靜吵醒,側耳細聽,聽到胡盡忠諂媚的聲音說:“小主慢些走,小心腳下,奴才已經讓人備好了肩輦在外面候著?!?/p>
這就走了嗎?
祁讓一下子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隨即,又聽到胡盡忠問:“小主要不要和皇上道個別?”
“不必了,皇上在睡覺,就不要打擾他了?!蓖碛嗵撊醯穆曇粲悬c聽不真切,卻透著急切,生怕他醒了就會改變主意似的。
祁讓停下動作,那一瞬間的失控立即冷卻下來,理智慢慢回歸。
他想起晚余借著給阿娘送葬逃跑,在山頂上被他抓回來那次,也是生了幾天的病昏迷不醒。
那么多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他只是抱著她,在她耳邊和她說要放她自由,她就醒了過來,迫不及待地要搬回值舍去。
而今,類似的情形又一次發(fā)生,兜兜轉轉這么久,她都已經成了他的妃嬪,卻還是這么迫不及待想遠離他。
他苦笑,覺得自己真失敗。
或許真像徐清盞說的那樣,他從來沒分清過寵和愛,而她,也從來沒有感受到他的愛。
可是,要如何去愛呢?
他不知道。
他癡癡地坐在床沿,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越來越遠,越來越微弱。
他知道她只是搬去了別的宮殿,可他卻莫名覺得,她好像正在一步一步從他的世界遠去,去到一個他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
他已經分不清,他跋涉千里,到底是找回了她,還是又一次失去了她?
如果他學會了如何去愛,她還會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