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他是皇上,他說了算。
只要他自個不尷尬就行。
承乾宮里,晚余已經(jīng)用過晚膳,正由紫蘇和胡盡忠陪著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天還沒黑,院子里兩株古老的梨樹長得枝繁葉茂,樹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送來陣陣清涼。
胡盡忠說:“小主您瞧這梨樹長勢多好,秋天指定能結(jié)好多梨子,宮里有賞花宴,賞月宴,賞雪宴,到時候咱們就辦個賞梨宴,請各宮的主子娘娘來玩,小主說好不好?”
“好什么好?”紫蘇說,“小主懷著身子,接觸的人越少越好,烏泱泱的來一群,出了事你負責?”
“這倒也是?!焙M忠改口道,“那咱們就自己吃,吃不完的拿出去賣了換錢,給紫蘇姑娘攢嫁妝銀子。”
紫蘇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嫁人,要嫁妝干什么,給你自己攢著吧!”
胡盡忠攤攤手,苦哈哈道:“我倒是想嫁,你看我這樣的有人要嗎?”
紫蘇被他逗得直樂,晚余也跟著笑起來。
祁讓一進門,就看到她站在暮色里笑眼彎彎的模樣,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他一直都知道她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從不在他面前笑。
他想盡了辦法都不能讓她展顏一笑,卻原來,一句不怎么好笑的話,都能讓她笑得如此開懷。
隨即,晚余就看到了他,笑容驀地收起,如同曇花一現(xiàn),瞬間枯萎。
胡盡忠和紫蘇連忙跪下行禮。
晚余怔怔一刻后,也跪了下去。
祁讓一襲明黃踏著暮色闊步而來,在她面前站定,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幾日不見,她似乎長了些肉,身子不再像前些天那般瘦骨嶙峋,但依舊是風一吹就要飄走的樣子。
祁讓的手在背后攥了攥,幽深眸光落在她因低頭而露出的那截雪白脖頸上,壓抑了幾天的思念,在這黃昏的天色里排山倒海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