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像前兩次那樣問祁讓能否應(yīng)允,而是直接請他應(yīng)允。
說明這一條是他的底線,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妥協(xié)的底線。
祁讓的臉色冷下來,深淵般的眼底暗流涌動。
沈長安對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無懼無畏。
無聲的對視,仿佛一場無聲的較量。
許久,祁讓才緩緩開口道:“好,這一條,朕也答應(yīng)你。
但你也要答應(yīng)朕,此生都不得再與江晚余相見?!?/p>
沈長安的身形巋然不動,那雙亮如星辰的眸子,卻在一瞬間流轉(zhuǎn)過千萬種的情緒。
最終,那些情緒都歸于平靜,如同暗夜里寧靜的海。
“臣遵旨!”
這句話說出口,徐清盞的心都跟著顫了一顫。
長安說過,晚余是他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想要他舍棄晚余,唯有將他剔骨割肉,流盡最后一滴血。
而今,這一句“臣遵旨”,對長安來說,想必就是那剔骨割肉般的痛楚。
而他自己,也感同身受。
祁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并不覺得開心,也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想他可能太累了。
他確實累了,累的連手都不想抬,只是輕輕動了下手指:“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跪安吧!”
“臣告退。”
沈長安和徐清盞也是滿心疲累,跪地叩首,相伴而去。
大殿上徹底安靜下來,只有因為天色陰沉而點起的那些燈燭在無聲的燃燒。
祁讓仰面靠坐在龍椅上,望著上方高而空曠的,雕刻精美,花式繁瑣,色彩斑斕的穹頂,又有了那種不知是得到還是失去的感覺。
他好像總是在失去,很少得到。
可是,對于一個帝王而言,他明明已經(jīng)得到了萬里河山。
他富有四海,該是那個什么都不缺的人。
可是為什么,他又覺得自己什么也沒有呢?
沈長安,是值得的。
他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