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外,胡盡忠正朝里面探頭探腦,見晚余出來,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奴才見過小主,幾日不見,小主可安好?”
晚余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胡盡忠伸手將她扶住,引著她小心翼翼下了臺階,壓著嗓子問她:“小主怎么了,是不是那蠻夷公主欺負你了,奴才這就給你出氣去。”
晚余拉住他:“沒有,不是,你別瞎操心。”
胡盡忠卻不信:“小主這樣分明就是受了委屈,奴才昨兒就聽說了她刁難小主的事,正想著過來瞧瞧呢!
她一個戰(zhàn)敗國的公主,在咱們地盤上傲什么傲,咱可不慣著她,小主且等著,奴才有法子治她。”
“說了沒有,你有完沒完?”晚余受不了他的嘮叨,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胡盡忠卻被她瞪得心里臉上都樂開了花。
他也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覺小主好像沒拿他當外人了。
他嘿嘿笑著連連答應(yīng):“好好好,小主不愛聽,奴才就不說了,小主只要記著奴才一句話,這滿宮的主子娘娘,甭管位分高低,都高不過小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小主在她們面前只管橫著走,誰也不能把您怎么樣。”
不說不說又說了一堆,晚余知道他這張嘴輕易停不下來,便也懶得再理會。
胡盡忠一面絮絮叨叨,一面恭恭敬敬地扶著她上了軟轎。
“小主瞧瞧這轎子,是皇上特意讓奴才給您準備的,怕馬車顛著您。
您還記得不,上回您回家給梅夫人送葬,那馬車就差點翻了,可把奴才嚇壞了。
說起來奴才和小主就是有緣,回回小主要出宮,都是奴才送您。
這一回,您可千萬別像上回那樣偷偷跑掉,否則奴才這腦袋真要搬家了……”
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禿嚕嘴,連忙打住話頭,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奴才錯了,小主莫怪,奴才的意思是說,這回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小主,不能再讓小主出意外?!?/p>
“行了,走吧!”
晚余放下轎簾,隔斷了他的絮絮叨叨,心里盤算著,等下見了江連海,該如何與他周旋,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大理寺的天牢里,身為反賊首腦的江連海,被關(guān)押在一間單獨的牢房里。
牢房在天牢的最里面,要穿過很長的一條走道才能到達。
走道兩旁全是牢房,每間牢房里都關(guān)滿了人,江氏一族十歲以上的男丁皆在其中。
晚余的出現(xiàn),像一片陰暗的廢墟里照進一束強光,鬧哄哄哭天喊地的牢房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都趴在鐵柵欄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看。
從前光鮮亮麗的世家子弟,而今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因著天熱,身上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晚余即便目不斜視,眼角余光也能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
祁讓和她說過,這些人落到今天的下場,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