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人自我安慰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東配殿。
祁讓則被胡盡忠攙扶著走到了晚余床前。
晚余的尸身被放置在床上,從頭到腳蒙著白布。
白布遮蓋了她的身子,卻遮不住那焦糊的味道。
胡盡忠不敢正眼去瞧,低著頭搬了椅子請祁讓坐。
祁讓在床前坐下,擺手示意他和其他人都出去。
胡盡忠求之不得,連忙帶人退了出去。
屋里安靜下來,祁讓盯著那蜷曲的身體輪廓怔怔一刻,緩緩伸出手,揭開了蒙在尸身上的白布。
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白布揭開的一瞬間,那慘不忍睹的面容還是讓他一陣窒息,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強烈的痛感隨著血液傳遍全身。
他幾乎要喘不上氣,忍著痛,強迫自己去看她的臉。
她的五官已經(jīng)不可分辨,那雙總是澄澈如湖水的眸子空洞焦黑,那雙長而濃密的,總是如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抖的睫毛已經(jīng)無跡可尋。
蝴蝶飛走了。
她也飛走了。
這偌大的紫禁城,這世間最華美的宮殿,留不住她的心,也留不住她的人
就像她在他夢里說的那樣。
她寧愿灰飛煙滅,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這樣的暴君,只配一個人孤獨終老。
哈!
哈哈!
他笑起來,笑聲悲愴,布滿血絲的鳳眸卻陰鷙又狠戾。
“江晚余,你非要這么對朕嗎?”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你想以死來報復朕是嗎?”
“你以為你把自己燒死,朕就會為你痛哭流涕,后悔不該把你留在宮里嗎?”
“你做夢!”
“你不過是個罪奴,是替你父親和你姐姐頂罪的,憑什么以為朕非你不可?”
“朕給你名分,納你入后宮,已經(jīng)是對你天大的恩寵,你卻不識抬舉,一心想逃離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