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有動。
靜靜地體會她帶給他的死亡的感覺。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恨他到了什么地步?
是不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剎那,晚余松了口,又轉過去背對著他,身子輕輕顫抖。
祁讓咽了下口水,喉嚨隱隱作痛。
心也仿佛被咬了一口似的隱隱作痛。
他發(fā)出一聲嘆息,從背后抱住她,臉貼在她散亂的發(fā)間輕蹭:“你舍不得朕,對不對?”
晚余沒說話。
他是一個國家的主宰,他的性命與天下蒼生息息相關。
自己不能因個人恩怨對他痛下殺手,就像長安手握重兵也不能輕易造反一樣。
可祁讓不會懂,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認為她是舍不得他。
他從來都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祁讓得不到她的回應,又自顧自道:“折騰了這么久,你不累嗎?晚余,只要你肯放下心結,朕和你,沈長安和徐清盞,就都可以安生,其他人也不用再跟著提心吊膽,前朝后宮都能相安無事?!?/p>
晚余背對著他,感到一陣滅頂的絕望。
她哪有這么大的影響力,能夠讓前朝后宮都不得安生。
祁讓說了這么多,總結下來其實就是兩個字——犧牲。
犧牲她一個人,來換取所有人的安生日子。
可是,祁讓為什么不自己犧牲?
他只要放她走,這一切就可以徹底平息。
長安和清盞自不必說,前朝官員也不用再憂心皇上沉迷美色,荒廢朝政,后宮妃嬪更不用再擔心皇上獨寵她一人。
這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萬事大吉。
這樣才是真正有效的犧牲。
他為什么不呢?
身為帝王都做不到的事,為什么要求她一個弱女子做到?
晚余不想和他爭論,默默閉上眼睛。
祁讓摟著她默然一刻,起身下床,自己把衣服穿好,站在床前看了她一會兒,把被子幫她蓋好:“朕回乾清宮了,明兒一早叫胡盡忠來見你。”
說罷,不等晚余回話,便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