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說:“兒子今日已經(jīng)祭拜過母妃,只要心誠,早一天晚一天都沒關系,朕明日就不去了?!?/p>
“……”太后欲言又止,點頭道,“這倒也是,你去過了,孝心就算盡到了。”
祁讓將懷里的人往上托了托,舉步要走,眼角余光看到一旁伺立的徐清盞,冷冷道:“徐掌印也隨朕一起回乾清宮吧,朕有話問你?!?/p>
徐清盞應了一聲,做出謙卑的姿態(tài)跟在他身后。
太后望著皇帝的背影,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只是眾人的視線都在皇帝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胡盡忠直到這會子才猛地回過神,忙打著燈籠,招呼一群侍衛(wèi)跟上。
燈籠晃晃悠悠的光亮里,晚余垂落在龍袍之外的那只腳,隨著祁讓的步伐一下一下晃動著,像一條垂死掙扎的魚。
徐清盞盯著那只腳,一顆心如同被萬箭穿刺,千瘡百孔。
小魚。
他最終還是沒能護住他的小魚。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強大,可他的強大,在絕對的皇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只能像個廢物一樣跟在皇帝身后,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被皇帝抱在懷里。
他多想走上前去,把她裸露在外的腳蓋起來。
可是,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念頭,他都不能付諸行動。
她的腳一定很冷吧?
她的心,也一定很冷吧?
她這會兒是清醒的,還是昏迷的?
他寧愿她是昏迷的。
這樣就不會覺得冷,也不會覺得疼了。
她的心該有多疼?
她該如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長安還什么都不知道,一心等著他的姑娘明天出宮。
他也不知道,他的齊家姐姐很有可能在最后關頭擺了他一道。
等明天消息傳出去,他又該如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心念轉動間,已經(jīng)到了乾清宮的月華門。
祁讓在門口停住腳步,對徐清盞道:“你就在這里跪著,朕什么時候叫你,你什么時候進去,朕不叫你,你就一直跪著?!?/p>
“是!”徐清盞二話不說,走到大門一側,屈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