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扶著她走進去,站在寢殿門口向里稟報:“娘娘,晚余姑娘來了。”
“叫她進來吧!”齊嬪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你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接近?!?/p>
“是?!备涕俅饝?yīng)一聲退了出去,吱呀一聲關(guān)上殿門。
晚余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齊嬪坐在床沿,身上還穿著白天的宮裝,頭飾妝容也都沒卸,即便降了位份,仍是那樣明艷高傲,目空一切。
晚余走到她兩步遠的距離,屈膝下跪,對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齊嬪看著她,淡淡道:“你都要走了,何必再給我行此大禮?!?/p>
晚余比劃道:“這幾年承蒙娘娘照拂,晚余感激不盡,粉身碎骨無以為報?!?/p>
齊嬪嗤笑一聲:“我照拂你什么了,我毒啞了你,三天兩頭找你麻煩,打你,罵你,羞辱你,還害你吐血昏迷?!?/p>
“娘娘都是為我好?!蓖碛嘤直葎澋?。
齊嬪定定看她,眼中水霧彌漫:“外面除了柑橘再無旁人,我為你擔(dān)了五年的罪名,如今你要走了,還不肯與我說句話嗎?”
晚余也看著她,淚盈于睫,卻是沒有開口。
齊嬪說:“我知道你謹慎,和徐清盞獨處也不肯開口,但今晚皇上不在,我們是絕對安全的,你還怕什么?”
晚余還是不說話。
小心駛得萬年船,她都忍了五年了,不能功虧一簣。
若非柑橘一再堅持,她絕對不會冒險來這一趟。
齊嬪嘆口氣:“罷了,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我照拂了你五年,以后,也請你替我照顧好他,我這一生終究要老死宮中,我沒福氣擁有的人,就交托給你了,我沒福氣過的日子,你們替我一并過了吧!”
她說得這樣凄涼,晚余終于還是沒忍住,眼淚滾落下來,膝行兩步到她腳邊,哽咽地叫了一聲“齊姐姐”。
她已經(jīng)五年沒說過話,乍一開口,聲音干澀又粗啞,像年久失修的木門發(fā)出的聲音。
“真難聽。”齊嬪嘲笑她,眼淚卻也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晚余伸手去揉她的膝蓋:“姐姐跪了這些時日,腿還好嗎?”
“徐清盞讓人送了很多藥膏,我跪的時候也帶了護膝的?!饼R嬪說道。
晚余的淚滴落在她腿上,手上卻沒停,一下一下幫她按揉膝蓋:“是我連累了姐姐?!?/p>
“別這么說,我也不是為了你?!饼R嬪仰起頭,驕傲地抹去腮邊的淚,“如果不是他,你的死活都不與我相干。”
晚余含淚看她。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這樣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