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臉頰尚未消退的潮紅,看著她軟綿綿垂落在龍袍上的雪白手臂,頭一回覺得,明黃和雪白是如此的般配。
他想,她天生就該穿這種顏色的。
“說吧,你想住哪兒?”
“嬪妾想住永壽宮?!蓖碛啻笾懽诱f道。
祁讓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永壽宮離乾清宮最近,她其實還是想離他近一些的吧?
“可是,永壽宮是齊嬪住過的地方,她也死了,你不怕嗎?”
“不怕?!蓖碛嗾f,“齊嬪死在冷宮,死后也沒有抬回永壽宮,況且嬪妾位分低,住不了正殿,只在偏殿住著就行了?!?/p>
祁讓聽她提到位分,沉默了一刻才道:“你位分確實有點低,但你剛回宮,又是那樣逃出去的,朕不能現(xiàn)在就給你晉位分,也不能立刻就讓你搬去永壽宮。
你且耐心再等幾天,等瓦剌使團(tuán)與和親公主入京后,大約就沒人注意你了,到那時朕再給你安排。”
瓦剌使團(tuán)就是胡人的議和官員,天朝這邊習(xí)慣統(tǒng)稱那邊的人為胡人。
瓦剌使團(tuán)入京,也就意味著沈長安要回來了。
晚余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免得他又發(fā)瘋,便點頭應(yīng)道:“全憑皇上做主?!?/p>
祁讓看了她一眼,主動問她:“沈長安打了勝仗,立了大功,朝臣們希望朕親自出城相迎,你覺得朕該不該去?”
晚余蓋在龍袍下的那只手不自覺攥了起來,神情卻沒有什么變化:“后宮不得干政,嬪妾也不懂這些?!?/p>
“那你自己呢?”祁讓又問,“你想不想去看他一眼?”
晚余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抬眼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目光:“想,但我不會去?!?/p>
“為什么?”祁讓眉心蹙了蹙,這個回答讓他有些意外。
晚余坦然道:“我與沈長安相識十年,即便是普通朋友,得知他戰(zhàn)場上九死一生歸來,也會忍不住想去見一面,但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已經(jīng)不適合再與他相見,所以也只是想想罷了?!?/p>
她說完這話,靜靜地等著看祁讓會不會發(fā)瘋。
祁讓凝眸深深看她,半晌,起身拿過自己的里衣穿上:“朕叫人給你換張新床,其他的等忙完議和的事情再說?!?/p>
他穿好衣裳,去內(nèi)室拿了條毯子給晚余蓋上,把龍袍替換下來,穿回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