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一個外室女,也配在朕面前談尊嚴?
他說他是天子,是天下主宰,就算要她做狗,也是對她的抬舉。
他說她這種卑劣的女人,根本不配生他的孩子,只配被他踩在腳底,做他的玩物……
可他那都是一時的氣話,并不是真的要那樣對待她。
心口一陣莫名的刺痛,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無從說起,許久,才艱難地問出一句:“所以,你覺得她生病是因為朕逼她太狠了嗎?”
徐清盞撩衣擺跪在地上:“臣不敢妄言,臣想著,可能江美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獨處,住在皇上寢殿隔壁,終究是一種壓力,皇上若真想她好,就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吧!”
祁讓半瞇著眼睛看他,縱然此時心里有那么一些懊悔,也沒放松對他的審視。
徐清盞直挺挺地跪著,神色坦然。
祁讓收回視線,捏了捏眉心,擺手道:“你去吧,容朕好好想想。”
“是。”徐清盞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孫良言守在外面,見他出來,小聲問道:“掌印大人,皇上怎么樣了?”
徐清盞搖搖頭:“不好說,你先不要進去,不要打擾他?!?/p>
“好,我知道了,辛苦掌印了,掌印慢走。”孫良言客氣地和他道別。
徐清盞隔著寬闊的殿前廣場看向正殿的方向。
他知道,此時此刻,晚余就在正殿的某間屋子里。
可他卻不能去看她。
他收回視線,對孫良言微微頷首,挺直腰背,沿著廊廡向東走去。
孫良言抱著拂塵,默默望著他清瘦的背影。
春日暖風穿廊而過,吹起他輕薄的衣衫,卻吹不散他周身籠罩的悲涼。
孫良言嘆口氣,靠回到門框上。
身處溝渠,心藏明月,這般如仙如玉的人兒,照樣也跳不出這萬丈紅塵。
“孫良言!”祁讓在里面叫了一聲。
孫良言忙收起感慨,打起輕紗門簾走了進去。
“萬歲爺,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