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醒倒是醒了,只是還沒有起床。
他打定了主意要當(dāng)一回昏君,好好晾一晾瓦剌使團,也給某些人一些上躥下跳的時間,便索性賴在晚余這里,朝政也不管了。
晚余昨夜被他折騰的厲害,躺在床上不想動,心里盤算著時間,這個時辰,長安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城了。
祁讓沒有出城迎接,長安應(yīng)該松了一口氣吧?
可千萬別有人和他說祁讓不去的原因,他要是聽說了,肯定會難過死的。
他進城后,應(yīng)該先回家看一眼吧,不知道清盞會不會偷偷去見他?
他們兩個會說些什么?
以前他每次出征回來,自己都會和清盞一起去接他,和他去那家藏在巷子深處的酒館大醉一場。
那時的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可以從天黑說到天亮。
他講起西北的風(fēng)土人情,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說京城就是個鴿子籠,等你將來嫁給我,我?guī)愕轿鞅比?,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高地闊,什么是真正的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
而今,她被困在紫禁城中,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只能藏在心底了。
“在想什么?”祁讓伸手過來摟住她,讓她枕在自己胳膊上。
晚余搖搖頭:“沒想什么,就是累了?!?/p>
“你累什么,朕又沒讓你出半分力?!逼钭屢馕渡铋L道。
晚余頓時漲紅了臉:“皇上往死里折騰一個病人,很驕傲是嗎?”
“你不是裝的嗎?”祁讓習(xí)慣性挑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目光鎖住她,“你告訴朕,什么樣的病一靠近朕就發(fā)作,一離開朕就痊愈?”
“……”晚余無話可說,選擇沉默。
祁讓卻不打算放過她,循循善誘道:“你和朕說實話,就算是裝病,朕也不怪你,朕只是希望你能在朕面前誠實。”
晚余看著他,半晌才道:“嬪妾也想聽皇上說句實話,皇上每回給我喝的避子湯,到底是不是真的?”
祁讓眉心一跳,臉色冷下來:“你不信朕?”
“不是不信,是嬪妾不敢冒險?!蓖碛嗾f,“嬪妾身子一直不好,又染了時疫,再加上這千里奔波,實在不宜在此時懷孕,嬪妾為此日夜憂心。”
“憂心什么,太醫(yī)不是已經(jīng)診過脈,說你沒有懷孕嗎?”祁讓反問她,“你不想懷孩子,真的只是因為身體原因嗎?”
“是?!蓖碛嗖幌牒退m纏這個話題,只想知道確切的答案,“為了讓嬪妾安心,皇上就告訴嬪妾一句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