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言從他兩三歲時就開始服侍他,到如今,可算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仍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此時被他一個眼刀子掃過來,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后背出了一層冷汗。
“是奴才的錯,奴才這就去把斗篷拿回來?!彼麘?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偷偷翻著眼皮觀察祁讓的反應(yīng)。
祁讓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重新拿起筆批起了折子。
孫良言為難得恨不能去死。
萬歲爺這脾氣,他越發(fā)的不知該如何伺候了。
祁讓批折子批得心浮氣躁,翻開一本發(fā)現(xiàn)又是讓他立后的折子,抓起來扔進(jìn)了火盆里,砸得火星子四濺。
奏折被炭火點燃,呼呼地?zé)饋怼?/p>
孫良言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p>
“滾出去!”祁讓怒斥。
孫良言不敢多言,爬起來退了出去。
小福子守在門外,聽到里面的動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見孫良言出來,忙小聲問:“師父,怎么了?”
孫良言還沒說話,胡盡忠跟個鬼魂似的,冷不丁從小福子身后探出頭:“孫總管,出什么事了?”
孫良言和小福子都嚇了一跳。
孫良言見他手里握著一枝白梅,三角眼滴溜溜地活像個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你的事,該干嘛干嘛去!”
罵完他,又讓小福子進(jìn)去伺候。
小福子縮了縮脖子:“師父都伺候不好,我能行嗎?”
“我行,我行,讓我去吧!”胡盡忠舉著梅花躍躍欲試。
孫良言張嘴要罵他,話到嘴邊又改了口:“行,你去吧,小心伺候著。”
“好咧!”胡盡忠歡喜應(yīng)聲,屁顛屁顛地進(jìn)去了。
祁讓正盯著那本燒成灰的奏折出神,聽到腳步聲,抬頭見是胡盡忠,皺眉道:“你來干什么,滾出去!”
胡盡忠跪下磕頭,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奴才剛剛路過掖庭,看到掖庭墻內(nèi)有一樹白梅開得正好,奴才進(jìn)不去,費(fèi)半天勁才給皇上折了一枝帶回來,皇上聞聞,是不是很香?”
祁讓的眉頭在聽到掖庭二字時舒展開來,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他手里那枝白梅,語氣不咸不淡道:“為什么進(jìn)不去?”
胡盡忠說:“掖庭下鑰早,奴才路過時宮門已經(jīng)上了鎖,如若不然,奴才定要多折一些回來給皇上插在瓶里,滿屋子都是香的。”
祁讓招招手。
胡盡忠忙爬起來走到他跟前,雙手把花枝呈上。
祁讓接過花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梅花的幽香在鼻端縈繞,勾起他心底絲絲縷縷的欲望。
他放下花枝,站起身:“走吧,朕同你一起去瞧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