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各渡頭魏軍,皆是聞風喪膽,不是渡河北撤,就是向濮陽一線收縮。
兩路楚軍殺入兗州平原,一路所向披靡,直逼濮陽。
…
濮陽城北,渡頭。
黃河之上,船筏往來如梭,運載著數(shù)以千計的官吏豪紳,以及魏軍士卒渡往北岸。
渡頭內(nèi),潰退而來的士卒,各郡逃來的官吏,以及不愿留在兗州的士家豪強,擁擠到人山人海,爭相想要搶到一個上船的資格。
一艘官船上。
曹操在曹沖的攙扶下,陰沉著一張臉,正俯視著渡頭上的亂像。
自滎陽敗走以來,短短數(shù)日間,曹操頭發(fā)竟已白了一半,人也似在一夜之間老了十年,渾身上下彌散著一股蒼涼暮氣。
“父王,楚軍的水軍離濮陽已不遠,最多兩日就會殺到?!?/p>
“照這么個混亂擁擠法,兩天時間里,我們根本來不及將這么多軍民全都運往北岸?!?/p>
“一旦楚軍水師殺到,封鎖了河面,這些人想再渡河就難了?!?/p>
曹沖指著渡頭上擁擠的軍民,憂心忡忡的提醒道。
曹操沉默片刻,拐杖一指:
“傳孤之命,優(yōu)先將兵馬士卒渡河,其余官吏士紳,凡有敢爭搶者,斬!”
曹沖身形一凜。
他明白,曹操這是要將全部運力,都用來搶運士卒。
至于那些官吏和豪強士紳,則統(tǒng)統(tǒng)將作棄子犧牲。
“兒臣知道,現(xiàn)下每一名士卒對我大魏都極為寶貴,自然是能多運一個是一個?!?/p>
“不過這些逃來濮陽的官吏和士豪豪姓,明明可就地投降劉備,改奉新主,卻仍舊拋家舍業(yè)前來追隨父王?!?/p>
“父王若將他們棄于南岸,只怕就此會失盡兗州士民之心?!?/p>
“將來父王渡河南下,收復失地之時,兗州上下誰還會喜迎王師呀?”
曹沖顧慮的卻是人心。
曹操嘴角鉤起一抹苦澀,反問道:
“沖兒,你當真以為,咱們還有機會打回兗州嗎?”
曹沖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