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棠覺得,若林蕭璟只是出于同情和好意照顧她,也太過熱心。
在她出院以后,他甚至已經(jīng)給她找好了住處,甚至怕她有負擔(dān),他給她找的房子不過是普普通通、裝修好點的一室一廳。
寧知棠不明白,按理來說林蕭璟跟路言鈞這么多年兄弟感情,在知道是自己把他送進療養(yǎng)院后,卻給狼狽不堪、落魄至極的她提供了一個新的避所。
在醫(yī)院不僅對她百般照顧,現(xiàn)在她都出院了,理應(yīng)跟她拉遠距離才是。
對于他幫自己找到住處這事寧知棠很感激,欠他的錢等她以后有能力也會如數(shù)歸還。
剛出院不久的寧知棠身體仍然欠佳,行動不便,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林蕭璟卻天天來看望她,不是帶菜就是帶生活用品。
不會有人毫無理由對另一個人好,寧知棠默不作聲看他在廚房里忙進忙出。
拋去花心這點,林蕭璟跟路言鈞的性子確實有很大不同,以前寧知棠無法想象一個花花公子照顧起別人的生活起居來是一副什么樣子?,F(xiàn)在她知道了。
手忙腳亂。
從他生疏的行動上來看,他似乎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做飯,第一次掃掃衛(wèi)生,第一次迭衣服。
寧知棠也設(shè)想過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可他喜歡的人太多了,今天可以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
回想起初見林蕭璟時他分明不是這樣的性子,卻不知什么時候變得和成亦瑾一樣,風(fēng)流成性,身邊美女不斷,花心至極,仿佛在他們眼里并沒有所謂的真情可言。
路言鈞不是什么好人,林蕭璟也絕非什么善類。
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性,即便他是路言鈞,所以當男人無故消失,看到又恢復(fù)成獨自一人的寧知棠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路言鈞對她的新鮮感終于到了頭。
路言鈞消失匿跡后,少了男人的庇護,學(xué)校里的人都認為兩人感情破裂,幾乎一下把寧知棠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有人親眼看到寧知棠進了婦產(chǎn)科,不知由誰先開口,突然間便謠言四起。
未婚先孕,又被拋棄,她走哪都成了被議論的對象,被指手畫腳,被陰陽怪氣,仿佛從前平靜的生活離她相去甚遠。
路言鈞之前在學(xué)校里肆意妄為的性子更是得罪過不少人,一開始,大家因為懼他,只敢怒不敢言,可現(xiàn)在他消失了,他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圈子里的人都說他出了國。
而寧知棠跟路言鈞分了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闪吮娛钢?,人人都可以隨意指責(zé)、批評、謾罵的對象。
但寧知棠要比林蕭璟預(yù)想的堅強很多,也許是因為失去了太多,心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對這些充滿異樣的眼光以及惡意的語言,她渾然不覺。
卻在這天下課時被幾個人來者不善的人圍堵在小路上,然而面對這些言語攻擊跟肢體霸凌,她依然無動于衷。
寧知棠不認識她們,甚至不曾見過這些人的面孔,但她知道這些人一定認識她,因為她曾經(jīng)有個顯眼而又響亮的頭銜——路言鈞的女朋友。
女人尖銳的嗓音,帶著落井下石的挑釁,尤其刺耳。
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這些話,流產(chǎn),被拋棄,成了破鞋一樣的存在,她試圖用孩子來攀龍附鳳,路言鈞卻將她棄如敝履,而她在被男人甩了后只能選擇將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又不得不選擇回到學(xué)校里完成自己的學(xué)業(yè)。
從前寧知棠被路言鈞擁在懷里百般呵護時,有的是人嫉妒眼紅。
女人撩起自己額頭上的疤痕,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開始重新長出血肉,可她依然還記得盤子狠狠砸在她頭上的刺痛感,更是留下一條長達五厘米、丑陋無比的疤痕。
她笑道:“拜你男朋友,不,是前男友所賜,一年了,我都不敢把自己額頭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