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女的再哭下去,湛丞可能把她砍了都說不一定。
沈姝對著湛丞說:“二少爺,您也累了,這里二夫人還需要留我說會話,要不您回去?!?/p>
湛丞挑動眉頭,什么話都沒說,任由她走了過去。
而沈姝走過去大大方方行了一禮,聲音溫婉得體:
“二夫人,寧小姐。”
寧蓉看著她臉色難看了一瞬。
沈姝卻仿若不覺,笑得清淺又柔和:“今早是寧小姐讓我去那邊見見世面,我一向閉塞,實在是沾了您的光。只是方才離開得匆忙,連聲道謝都來不及,還請寧小姐莫怪。”
說罷,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語氣頓了一分,微側過頭,似無意地撇了旁邊一眼,目光恰好掃過站在廊下不遠處的湛丞。
她垂下眼睫,語調(diào)放得更低:“……畢竟是寧小姐費心安排,沒等我謝過,就草率離席,也實在失禮了?!?/p>
寧蓉臉色一下白了,手指死死攥緊了帕子。
她心知沈姝說得句句在理,可偏偏這番話落到旁人耳中,卻仿佛她寧蓉才是那故意將人推出去、又轉頭在湛夫人面前裝可憐的小人。
湛二夫人原本皺著眉頭,顯然是想訓斥幾句。
可話還沒出口,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順著沈姝看向廊下方向。
正是她那位素來乖戾不馴的二兒子,湛丞。
他靜靜站在那兒,身形高大,神色冷淡,眉目間自帶三分不耐,聽見她這邊的動靜,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那模樣,說得直白些,根本沒把她這個娘放在眼里。
湛二夫人喉頭一滯,原本要說的話瞬間卡住。
而沈姝,只是低眉順眼地站著,姿態(tài)溫順,像是根本沒察覺空氣里正在悄然變化的氣壓。
寧蓉原本以為沈姝會像往常那般低聲下氣,不敢開口。
可她沒想到,沈姝今日竟然敢坦蕩走過來。
還帶著幾分天真無邪的口吻,一副“我是真心感謝”的模樣。
話雖然客氣,句句卻都像刀子,往她臉上削得干凈利落。
寧蓉只覺臉頰發(fā)燙,委屈翻涌上喉,她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口。
尤其是當她再抬眼,看到不遠處站在廊下的湛丞時,心頭更像被針扎了一樣。
他站在那里,神色冷淡,身姿懶散,根本沒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只落在沈姝身上。
而且兩人竟是同車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