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變成了一個孤兒,孤零零的。
顧北弦怕她膝蓋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會受涼,扶她起來。
蘇婳固執(zhí)地跪地不起。
顧北弦只好拿了枕頭墊到她膝蓋下,又去衛(wèi)生間接了溫水,把毛巾打濕,不停地給她擦眼淚。
哭到最后,蘇婳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了,嗓子也哭啞了,就木木呆呆地跪在那里,看著外婆的臉,一動不動。
蘇佩蘭要把母親的遺體送回老家蘇村,和她父親葬在一起。
顧北弦出去給助理打電話,讓安排靈車和殯葬事宜。
一個小時后,手下人找來靈車,把外婆的遺體抬進(jìn)車?yán)铩?/p>
一行人開著好幾輛車,浩浩蕩蕩地往蘇村開去。
找的專業(yè)殯葬團(tuán)隊,很快把靈棚搭好,給外婆穿上壽衣,放進(jìn)棺材里。
晚上蘇婳一身重孝守靈,顧北弦陪著。
夜深了,他勸她去睡一會兒。
蘇婳極輕地?fù)u了搖頭。
顧北弦派人搬來被褥打了地鋪,硬把她按到被褥里,讓她躺會兒。
守靈的這幾天,蘇婳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呆地跪著,實在撐不住了,才瞇一會兒。
她不睡,顧北弦也不睡,好生看著她。
怕她悲傷過度暈過去,怕她孤單害怕,怕她想不開,更怕失去她。
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就只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把自己的肩膀給她靠,默默地陪伴著她。
長明燈下。
她漂亮的小臉蒼白得如同冷月,毛茸茸的大眼睛沉痛如水,長長的睫毛垂著,像瀕死的蝴蝶耷拉下翅膀。
她憔悴得沒個人樣,犟犟地跪在外婆的棺材前,一動不動。
瘦瘦薄薄的身子在橘色光影里,形銷骨立。
這幾天,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心疼她。
以至于很多年后,顧北弦都忘不了這個畫面,想起來,心就一揪一揪的。
院子里。
一個嘴比較損的本家親戚,湊過來對蘇佩蘭說:“你女婿腿腳這不是挺好的嘛,之前聽說是殘疾,只能坐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