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朱氏隋朝,蔡丞相府書房。
夜se沉沉,蔡貢坐在書房內(nèi),桌案上擺著一疊厚重的文牘,那是他這三年來推行財政改革呈到御前的親筆文書。
他已經(jīng)不眠不休足足七日,不斷翻動手邊草書筆記的文牘,指尖在某幾行文字上停留,反覆確認(rèn)其中幾頁,數(shù)字……不對、通通不對。
這些文件,分明是被人動過手腳——字跡是他的,但上頭的數(shù)字卻不是他所預(yù)估的版本,他為了挽救國勢,重振中央財務(wù)所提出改革文書,若是照這偽造的內(nèi)容來看,將是足以殺頭的亂臣罪證。
「誰……?」
他低聲喃喃,這些文書經(jīng)手的過程到底哪里出錯了,誰是保守派的棋子,誰能做到不著痕跡的竄改?
驀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蔡貢的沈思。
「老爺,不好了!」家仆匆忙闖入,滿臉驚恐?!腹俦鼑烁。麄儭?/p>
話音未落,便聽得一聲巨響,府門被重重撞開,如雷的鐵器撞擊聲、紛亂的腳步及吆喝聲,官兵已然破門而入,為首的都尉,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刀刃。
「蔡貢企圖謀反,皇上有令,抄家滅門!」男人厲聲喝道,手一揮,數(shù)十名士兵涌入書房。
「謀反?」蔡貢眼中沒有懼意,只有無窮的悲憤。
「我蔡貢問心無愧,尤立老賊你良心何在!無國無家……朱氏亡矣!」
話音未落,他被士兵粗暴地拖出書房,強(qiáng)行按倒在地。
&眷悲痛無力的哭聲和士兵們翻箱倒柜的巨大碰撞聲,被母親藏在地洞土堆里的少年不敢動彈,望著火光遍t生寒。
四月天梅雨厭厭,斜風(fēng)將雨水打進(jìn)屋里,涼意讓左斨從不安穩(wěn)的夢中醒來,手腳發(fā)麻,像是還是被埋在又sh又冷的爛泥堆中。
他還是住在原來的郊外宅院,府上的奴仆又換了一批,沒有原本的青草紅葉心細(xì),連窗戶都忘了關(guān)上。
「還不如宿在g0ng里?!?/p>
「那是,空蕩蕩的,來作客都沒茶吃吧。」
沒料想會有人接話,左斨還沒看見人臉,光看到烏衣黑裙就知道對方是誰。
「休沐在家,丞相大人這副尊容真是邋遢不羈?!?/p>
左斨沒戴冠,連發(fā)都隨意披散,其實人看著并不真的邋遢,只是身上帶著未散酒氣,臉se憔悴。
「病著不shang躺,靠在窗邊吹風(fēng),挺有情調(diào)?!瓜亩шP(guān)上窗,用手背碰了碰左斨的額頭,燒著呢。
梅雨季節(jié),左斨都會病上一場。
因為知道這個人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所以夏冬晶若是有空,就會在雨天時來到這座院子見他。
「笑什麼。」夏冬晶橫了一眼,鳳眼帶著狐疑,想著莫非這次來得晚,腦子燒壞了?
「無事,就是難得聽你嘮叨,挺有意思?!棺髷值托?,接著咳了起來。
夏冬晶冷笑,「堂堂宰相家里怎麼一個家仆都沒見著?」
「散了?!?/p>
「破產(chǎn)了?」夏冬晶挑眉。
「呵,這你不用擔(dān)心,阿渝哥錢都存著呢。」左斨沒想到夏冬晶會接上這麼一句,笑得更樂。
「給你零花錢也沒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