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刑（第2頁）

院內(nèi)外，聚滿了看熱鬧的丫鬟小廝，交頭接耳。

“司蘊(yùn)認(rèn)?！?/p>

“夫人病著，由我代勞，先打三十杖！司蘊(yùn)，你可服？”周嬤嬤皺眉呵斥。

“服。”司蘊(yùn)眉眼低垂。

前世因爬床被打，這一世因不想爬床被打。

這頓打，竟是逃不掉。

板子挾著風(fēng)聲砸落，皮膚泛起火辣辣的灼痛。

汗水滴落在青磚上，像零落的花瓣。

背后的議論聲愈發(fā)飄渺，司蘊(yùn)終于聽見了自己低低的哀嚎。

最后一杖，梁柱間游蕩的風(fēng)，突然變得粘稠。

她像被剝了皮，蜷縮在正午的烈日下，逐漸沒了意識。

黑暗里墜了許久。

潮濕的銅鏡中，梳妝的美婦人，喜袍下的淤痕，如藤蔓纏繞脖頸。

是娘親。

她哭出聲，是她那個(gè)狠心的娘親。

爹戰(zhàn)死，尸骨堆在關(guān)外的黃沙坑里，朝廷的撫恤金沒下來，娘親就急著改嫁，那個(gè)惡霸分明待她不好，為何執(zhí)意拋棄唯一的女兒，也要給他做妾？

她眼睜睜，看鏡中男人伸出粗壯的手，將娘親的額頭，重重磕向描金妝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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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刑

她想喊，喉嚨里卻似塞滿陳年的腐土。

娘親忽然轉(zhuǎn)頭對她笑，腫脹的嘴角，裂開她幼時(shí)，最熟悉的梨渦形狀。

撞向銅鏡時(shí)，娘親的指尖正化作灰絮消散，滿身傷痕。

直至淚水漫過眼睫，司蘊(yùn)才驚覺，原來她早在昏迷中，咬碎了唇角，嘗到了鐵銹味的血。

“醒了？夢見你娘了？”

司蘊(yùn)正趴著，周嬤嬤坐在床沿給她后背上藥。

“她都不要我，我夢見她做什么！”司蘊(yùn)別過頭，紅了眼。

“你啊，嘴真是硬！你娘死的時(shí)候，你還說活該呢！”周嬤嬤嘆息，“可見著那混賬東西，你沖上去就跟人拼命，攔都攔不?。∫皇侨媚镒o(hù)著，你早讓人打死了！”

周嬤嬤回憶了下，那會司蘊(yùn)才多大？十二三歲吧？瘦得跟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