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嗎?”
任佑箐起身,兩只手撐在任佐蔭做的椅子兩邊,俯下身子。濃密垂墜的墨黑長發(fā)隨著動作傾瀉而下,幾縷發(fā)絲輕柔地掃過她自己的鎖骨,也堪堪懸在任佐蔭的視線前方,帶來細密的癢意。
她就這么低下頭來,和椅子里的任佐蔭對視。那張極其精巧的鵝蛋臉在近處更顯出冰瓷般的冷白,薄得仿佛能透光。帶著一層朦朧水汽,透出空茫的無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靜審視——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任佐蔭強裝的鎮(zhèn)定。
瘙癢。
“嗯?”
一聲略帶著淡淡釋懷地笑,氣息輕柔。飽滿的淺粉色唇瓣彎起一個微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只有眼底深處氤氳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任佑箐最終還是直起身子,收回了雙臂。
面前的人站起來跳腳:“湊這么近做什么?”
講話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閃著金屬冷光的牙套,那銀亮的光澤與她凌厲不馴的臉孔、微皺的劍眉形成一種古怪的反差。
任佑箐微微瞇起了眼,目光像被那銳利的刀鋒吸引了一瞬,卻又很快黏回在任佐蔭那張寫著煩躁和不耐的臉上——那張眉骨英挺、帶著一股野生氣息的臉,此刻因為近距離的壓迫和她自己的羞惱而微微泛紅,沖淡了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煙草與清新劑的混合味道帶來的距離感。
這叫反差,一張壞學生的臉,卻帶著這樣一副乖乖女牙套。
出人意料的,任佑箐只是聳了聳肩,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
晚六點。
空曠室內體育館里搭起的舞臺亮如白晝。高大的直播設備林立,巨大的屏幕閃爍著待機的微光。后臺,明亮的燈光下,任佑箐已經換好了一身曳地的長款白色禮服。
純白的面料與她冷瓷般的肌膚幾乎融為一體,在燈光下有一種冰冷剔透、甚至不真實的質感,襯得她越發(fā)像個人偶。
“好美?!?/p>
陳榮是這次的男主持,當任佑箐穿著這件衣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人的眼睛就像是黏住了一樣,再也沒有移開過。
他看起來洋洋得意。
任佑箐是蠢貨嗎,她難道看不見這個男的眼里的貪婪么?
像一只餓狼。不對,是像一只雄獅,像一只認為自己還足夠健壯所以獲得了爭奪配偶權利的雄獅。
任佐蔭將嘴里棒棒糖的棍子吐掉,就聽見大屏幕上匯演倒計時一秒一秒。
任佑箐近視,平常在學校里上課是帶眼鏡的。只有在家或者是體育課,才會少見的把眼鏡摘下來,可是只有任佐蔭知道——這人的度數(shù)就算不戴眼鏡,也根本不會影響生活。
鏡框消失的瞬間,那雙被遮掩的,和自己過于相像的桃花眼徹底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