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沒有再去九嬰那里,但是他每天都會收到不同的禮物。有時是一本書,有時是一幅畫,有時是香茶和點(diǎn)心。雖然每天都不一樣,但總有一樣?xùn)|西是不變的,每個禮物下面都會附上一封信。鏡玄現(xiàn)在不用打開都知道上面寫了什么,總是一成不變的那六個字,他把今天的禮物輕輕拿在手里,那是一枝紅梅,現(xiàn)在明明不是紅梅的季節(jié),也不知那炎央從哪里搞來的。
他微微的笑了,他素來是愛花的,從前在天香樓房間里都是要插上幾只鮮花的。但是他從未插過紅梅,不為別的,只是覺得這種高傲自矜的花兒,不適合出現(xiàn)在天香樓那種齷齪之地。
已經(jīng)兩個月了,鏡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么,但他一想到炎央輕佻的語氣和眼神,心里就悶悶的不痛快。他把玩著手上那枚金色的墜子,晶瑩剔透又溫潤如玉,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仔細(xì)看其中一顆半透明的寶珠內(nèi)隱隱光華閃耀,似乎有一條蟠龍在其中翻滾騰躍。他邊用冷白的指尖摩挲著,邊思索該找個合適的時機(jī)還給他了。
最近靈犀和蕭霽越來越熟,他們兩個通常都會選同樣的課程,自己反而落了單。不過鏡玄也沒有很在意,畢竟自己選的那些劍術(shù)和陣法相關(guān)的課,靈犀也是沒什么興趣的。
他收好了墜子,整理了一下就出門了。
“你?”鏡玄一出門就看到面前站著一人,“你是?”
“鏡玄!”那人突然叫了自己名字,鏡玄馬上猜到了他為何而來,便靜靜的站在原地等他開口。
“鏡玄,我是成千湖的許彥昌。我、我、”他漲紅了一張臉,吭哧吭哧的憋出了一句話,“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還未等鏡玄回答,他往鏡玄手里塞了個什么東西,逃也似的跑掉了。
鏡玄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封,輕輕的嘆了口氣。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找他“交朋友”,他轉(zhuǎn)身回房間把信放好,桌上整整齊齊兩沓信封,一邊是炎央的,一邊是……不知道誰的。
眼看著時間快要來不及了,鏡玄收好了東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今天的授課老師是奉眠長老,想到奉眠那一臉的冷漠,鏡玄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她的課可萬萬不能遲到,他心念轉(zhuǎn)動,在鐘聲敲響的前一刻閃身到了奉眠面前。
奉眠微微瞇起了眼睛,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揮手在眾人面前展開一幅書卷,聲音還是那樣冷冷清清,“諸位請看仔細(xì)了,這是鷺林各個出入口的方位圖,等下進(jìn)去之后我便會啟動機(jī)關(guān)陣法,你們會被隨機(jī)分配到不同的陣型之中,唯有破陣方可離開鷺林。”
“但是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即便無法破陣,四個時辰之后陣法也會自動銷毀,屆時我會向各位詳細(xì)解說破陣要訣。”
鏡玄見這里零零落落也就七八個人,心中猜測奉眠的課應(yīng)該是不好混的,畢竟學(xué)藝不精無法破陣的話要被關(guān)上大半天,里子面子都是掛不住的。
他素來過目不忘,看了一眼地圖便熟記于心,但還是耐心的等大家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一齊跟著奉眠來到了鷺林。
他這十年來跟著鏡啟修習(xí)了不少陣法相關(guān)的東西,一進(jìn)鷺林便認(rèn)出奉眠今日所設(shè)之陣乃九曲四方天河陣。這陣法本身并不難破,但因著這鷺林常年被瘴氣籠罩,進(jìn)入其中便不辨方位,所以身入九曲四方天河陣之后便會五感迷失,導(dǎo)致破陣失敗。
鏡玄記憶力驚人,他被隨機(jī)傳送到其中一個子陣中,只消片刻便尋到陣眼破陣而出。
奉眠在鷺林外才剛落座,熱茶甚至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看到鏡玄走出林外。
“不錯?!彼y掩驚喜之色,“鏡玄,你對陣法頗有研究?”
“奉老過獎了?!辩R玄欠身行禮,“只是跟著家父學(xué)了些皮毛。”
“鏡玄,你天資過人,這些普通的課程我看你不學(xué)也罷?!狈蠲呗曇粢桓耐盏你紤?,“我這兒正好缺個徒弟,我聽你語氣,也是沒有師傅教的?!?/p>
她盯著鏡玄的眼睛,認(rèn)真的問道:“我有意手你為徒,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鏡玄被奉眠突然的一席話怔住了,他馬上回過神來雙膝跪地:“師傅在上,徒兒鏡玄給您行禮了?!?/p>
“嗯,乖徒弟?!狈蠲呦沧套痰纳锨胺銎痃R玄,“為師定會好好教導(dǎo)你?!?/p>
奉眠收鏡玄為徒的消息馬上傳開了,靈犀和蕭霽聽說便馬上尋到鏡玄。
“好小子,你真行??!”蕭霽一拳捶在鏡玄胸口,“欸,你可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做了奉眠長老的徒弟!”
“鏡玄,我們都替你高興。”靈犀笑瞇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