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不為所動,就連跟著進來與裴秀站在一起的魏興也無動于衷。
什長就是什長,別說什長,芮丹私下取用了一個伍長或老兵的珍貴物件,他們這些什長也要出頭懲處。
別說裴秀、魏興,任何一個軍階伍長以上的人,都不會在乎芮丹的命運。
鄉(xiāng)黨怎么了?
鄉(xiāng)黨組成的軍隊就不講軍律、潛在規(guī)則了?
被驚醒的兩個伍長這時候上前,呂春勸說:“什長,這小兒缺乏父兄管教,家里就個老娘。他這母親上侍奉老人,下養(yǎng)活這小兒。還請看在他娘這烈婦的面子上,饒了這無知小兒。”
另一個伍長楊吉則蹲在地上去脫芮丹腳上的鹿皮靴,很快脫下,惡狠狠警告芮丹:“還不將什長的靴子擦干凈!擦不干凈,我割下你的舌頭,用舌頭去擦!”
楊吉這才回頭訕笑看趙基:“什長,不若就先饒了這小子,他再犯事,楊某讓他知曉利害。”
“我很難辦。”
趙基松手任由芮丹滑落在地,扭頭對裴秀說:“七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家里弟妹侄兒年幼。這小子若被退回去,懷恨在心,勾結一伙少年,我弟妹、子侄豈能太平?”
“這樣殺了,很難服眾?!?/p>
裴秀也是苦惱模樣:“呂春說的事情我也聽說過,殺了這小子,跟殺死他母親沒區(qū)別??扇羰欠胚^,誰能保證這小子不報復阿季的弟妹侄兒?”
至于胡班的態(tài)度,眾人的態(tài)度,其實就是胡班的態(tài)度。
一時之間眾人都沉默下來,真正的孤兒沒幾個,誰都有親人。
身邊一個偷盜伙伴財物的人,是生活中的麻煩,更是戰(zhàn)場上的災難。
魏興這時候突然上前,抬起腳就要踩踏芮丹的小腿脛骨,趙基出手將魏興攔住。
魏興氣沖沖看趙基:“你為難,我不為難。此類小人留在營中,我深感恥辱,也不安寧。斷他脛骨,省的作亂,也好回去奉養(yǎng)老母。以后你我若能顯貴,無非再給些錢糧就是。”
“魏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終究是我的兵,偷的又是我的靴子,于情于理不該由魏兄代勞?!?/p>
趙基說罷扭頭看呂春、楊吉:“問他想要留哪條腿?!?/p>
芮丹蜷縮墻角,伸手就要去拆解勒住嘴唇的皮繩,楊吉就是一腳踹在芮丹手腕,就勢踢到鼻子,頓時鼻血流淌。
劇烈疼痛下,芮丹很爽快的暈厥過去。
楊吉無奈回頭:“什長,他想要左腿。”
呂春只能蹲下抬起芮丹的右腿,撇過頭去,不忍再看。
裴秀將一截木棒遞過來:“阿季你利索些,別讓他受罪。”
魏興卻提議:“還是殺了為好,跛子使壞,更難防范。別說趙兄弟,就連我都怕這小子回去放火?!?/p>
于是裴秀默默收回木棒,問:“阿季,用什么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