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樓內(nèi)
原侯氏莊園,日益凋敝。
許多人口都遷徙去了平陽各縣,當(dāng)趙基再次來這里時,莊園內(nèi)只留下百余人。
除了基本的護衛(wèi)、仆從外,其他都是隨同蔡昭姬整編、謄抄書籍的女子。
這些女子來源就兩種,一種是從匈奴解救回來的識字女性,普遍出身不低;另一種是關(guān)中諸將、官吏送來的人質(zhì)。
至于被俘的女子,她們最好的去處是紡織廠。
整個太原、河?xùn)|各行各業(yè)都在發(fā)展,唯一不受趙基喜歡的是漆業(yè)。
哪怕是用奴隸去采漆,趙基都覺得不劃算。
莊園內(nèi),并沒因為趙基的抵達而熱鬧起來。
書房內(nèi),彌漫著驅(qū)蟲藥粉的氣味。
趙基隨意翻閱竹簡:“自黃巾以來不過十二年,民間紙張匱乏,實在是不便。”
蔡昭姬穿低胸襦裙,外罩一領(lǐng)羊絨對襟大氅,涂抹淡妝,搖步跟隨趙基左右,也是感慨:“紙張多為官用,各家莊園并不重視。妾去信詢問裴文麗,大約明年夏秋之際才能造出麻紙?!?/p>
趙基將竹簡推回架子上,就問:“韓融已在安邑太學(xué)開講,日常約有二三百士人聽講。你是想隨我去晉陽,還是在安邑宣講蔡學(xué)?”
蔡昭姬笑問:“若是去晉陽,就不能宣揚蔡學(xué)?”
“嗯,去了晉陽,你就要協(xié)助我推廣新學(xué)?!?/p>
趙基目光從她頸下挪開,只覺得不甚艷麗的蔡昭姬,如今也嫵媚起來。
繼續(xù)說:“文字之美麗瑰奇,豈可拘泥于詩、賦、四六駢文?此次中原之行,關(guān)東各州士人多有詩賦夸我功勛,在我看來他們胸中意氣難以舒展,就因受制于文體?!?/p>
四六駢文,也是目前才開始發(fā)展起來的,不同于已經(jīng)成型的詩歌、漢賦。
這段時間兩人書信交流,蔡昭姬也收到幾封趙基書寫的散文,也是大受啟發(fā)。
四六駢文講究對偶、遞進,也是因為才開始流行,很多人仿寫終于格式聲律,忽略了文字虛實。甚至為了聲律對仗,會用各種生僻文字。
而趙基的散文不拘泥段落格式,在標點符號輔助下,斷句明確……最關(guān)鍵的是,趙基用的都是生活常用文字。
別說會讀,哪怕就是你讀出來讓不識字的人聽,也能聽明白!
四六駢文的發(fā)展與詩、賦比起來有個共同的邏輯,那就是行文利于斷句,可趙基有標點符號,就在文中斷句。
僅僅這一下,不知要砸掉多少人的飯碗。
去推廣新學(xué),不僅要對各家經(jīng)義注解進行標點、謄抄,可能還要涉及白話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