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基說著側身,從趙云端著的木盤中取下三副卷軸遞上:“這是涼州梁鵠所贈,另有張芝、趙襲、左伯、張超、臧洪遺作?!?/p>
趙彥翻開邯鄲淳的書法,也不抬頭:“除了梁鵠所作,其他放到書架,我閑暇時賞鑒。”
趙基就將手中三卷梁鵠特意謄抄的詩賦放到趙彥桌案一邊,與趙云到邊上書架,將木盤里的卷軸書法擺到書架。
趙彥也只是稍稍鑒賞,就收攏卷軸,重新扎好,就問:“元嗣怎么看邯鄲淳、梁鵠二人?”
“字是字,人是人,不可混為一談?!?/p>
趙基簡單回答,并說:“此前連我都不知道祖父嗜好書法,駐屯潁川之際,這些人竟然知曉。邯鄲淳、梁鵠先后前來拜訪,臧洪故吏陳容也送來張超、臧洪遺作。張芝遺作是張繡所獻,左伯是荀氏所贈。趙襲之書,乃趙戩所獻?!?/p>
趙戩是趙襲的侄兒,是趙岐的從侄,趙襲也是字元嗣,是西州書法大家。
趙彥拿著邯鄲淳書法卷軸走到書架前,也是神情復雜:“天下未亂前,邯鄲淳、梁鵠等人乃天下名士、書法大家。是雒都權貴座上客也,豈是老夫能交結的?”
別說正式求這些人的手書來裝裱門
喜好書法
“祖父,我引子龍來此,是想將祖父托付給子龍。雒都非是善地,祖父逗留數月即可。有子龍護持左右,又有許褚等人,可保祖父全身退還河東?!?/p>
趙基說著上前攙扶趙彥,也示意趙云跟上,一起來到偏廳,扶趙彥落座。
此前書信中就有交流,趙彥沉眉:“數月時間,就怕我離開雒都,三省為呂布侵奪霸占?!?/p>
“若是如此,那祖父更該離開雒都?!?/p>
趙基跪坐在桌案近處,手臂搭在桌案一端:“朝中公卿豈會束手待斃?袁紹、曹操、袁術、劉表皆是難圖之輩?!?/p>
趙云按劍站在偏廳門口處,也在聆聽。
趙彥眉頭緊皺,凝聲:“他們還是不肯死心?”
“是,朝廷若因我趙氏維新之政而中興,豈不是坐實了彼輩無德無能之名?”
趙基語氣平淡:“與曹操決戰(zhàn)陳留時,他們挾持天子企圖與荀彧聯(lián)合。若不是臺卿公游說張繡反戈一擊,我軍即便獲勝,也是慘勝。區(qū)區(qū)一個桓典,哪能讓我麾下枉死吏士瞑目?”
所以公卿搗亂是必然的,如果廢掉維新新政,這些人才會盡心盡力匡輔朝政。
這些人弄不死呂布的情況下,借呂布之手、天子名義廢除維新新政,也就成了最佳的備選方案。
趙基不想跟呂布翻臉,估計呂布也不情愿翻臉。
可真到脫鉤的時候,公卿這邊使點勁,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發(fā)生。
這些公卿搞事情的時候,根本不考慮局面失控的問題。
更準確來說,當代公卿的執(zhí)政能力很弱,只會搞窩里斗。
真正敢于勇斗的那批士人領袖,早已在兩次黨錮中被消滅。
趙岐只是其中的幸存者,這樣的幸存者,已不再堅持當初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