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老幼
營地內(nèi),趙彥端坐上首。
王植已拆了左腳偽裝的包扎細麻布,但他依舊只能與郡司馬范錚、趙基、莢童等人站著。
裴秀、賈逵則一左一右坐在趙彥左右兩側,兩人講述這幾日的經(jīng)過。
趙彥不時詢問,洞悉前后后撫須感慨:“國家危難,忠烈之士懷匡扶壯志,實在難得、可貴?!?/p>
裴秀就問:“趙公以為,今李樂授首,楊奉、韓暹之流聞之,必然生變于內(nèi)。我等欲整合忠義之士,南下拱衛(wèi)天子,攘除群兇。不知趙公可能出面,勸北岸騎都尉徐晃率眾共襄義舉?”
“老夫與這徐公明亦有數(shù)面之緣,觀其行舉,也是忠義之士。今有天子密詔,老夫豈懼奔波之勞?”
趙彥當即應下,目光卻落在趙基臉上,就側頭看裴秀:“來時聽李樂部曲言語,說是營中虎賁有善射者,能射百二十步?”
“趙公,此秀之親戚,趙基?!?/p>
裴秀起身越過王植、范錚,將趙基手拉手引到前排,鄭重介紹:“他小字阿季,與秀乃總角之交,只是性格頑劣,趙家叔父擔憂他惹禍,故避居稷山。今聞國難,這才下山應募。”
趙彥仔細審視趙基,就問:“阿季與我故人相貌頗近,不知祖籍何處?”
趙基拱手,卻是河東口音:“回趙公,卑職祖籍瑯琊,祖父本是廣寧縣尉,桓帝延熹元年鮮卑大王檀石槐寇邊,祖父因公事坐罪,不愿受刀筆吏折辱,故飲劍而亡。父親諱斂,得罪鄉(xiāng)里豪強,故潛居河東?!?/p>
“趙斂?”
趙彥皺眉,懷疑這是個假名字,就說:“延熹三年九月,泰山人勞丙聚眾作亂,侵害泰山、瑯琊,殺害官吏??たh不能制,朝廷遣討寇中郎將、南陽安眾宗叔都率兵征討,老夫與兄長率子弟鄉(xiāng)黨助戰(zhàn),參謀軍事?!?/p>
說著他陷入回憶中,又對沒有什么情緒變化的趙基說:“當年十一月,泰山人叔孫無忌作亂,殺郡尉侯章。至臘月時,我等追隨宗叔都擒斬勞丙,迫降叔孫無忌。至此動亂平息,后朝廷以功除老夫為高密丞?!?/p>
頓了頓,趙彥露出笑容:“期間老夫從子趙儉殺人逃亡,老夫也因此免官。”
裴秀驚喜不已:“趙公是說?”
“應該是他?!?/p>
趙彥笑容欣慰,忍不住站起身抓住趙基的手,只覺得趙基的手掌都是溫熱的,就問:“阿季可知是瑯琊何處?”
“家父不曾提及,也是這次應募離家時,臨行之際家父才講述出身?!?/p>
“難得他如此謹慎?!?/p>
趙彥笑了笑,用勁抓著趙基的手,對裴秀、賈逵說:“老夫字元明,阿季之祖父乃我叔父之子,排行
孤寡老幼
裴秀回答:“趙公不知,阿季不僅射術如神,更驍猛無匹。這兩日以來歷經(jīng)三戰(zhàn),擊斬賊首不下五十級!”
“阿季可傷著了?”
趙彥立刻詢問眼神關切,趙基心中暖暖,孤兒日子不好過,沒有爺爺,被一個暴躁脾氣父親動不動拿來發(fā)泄脾氣的孩童日子也不好過。
原身記憶涌現(xiàn),莫名委屈感再也遏制不住,眼睛里的淚水控制不住,順著臉頰流淌。
他依舊咬牙死撐,這只是原身的悲傷罷了。
“好孩兒,你是受苦了?!?/p>
趙彥也清楚那個侄子的脾氣,當年連宗室都敢殺,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他顫巍巍挽袖擦拭趙基的臉頰,這時候裴秀也有些傷感,轉(zhuǎn)身對其他人打眼色,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