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卒夜話（第2頁）

隨即坐好，說：“應募苦啊，郡里五百少年，能升上去幾個？”

見沒人回應，這縣兵往營火里加了木柴，靜靜望著躍動的火焰，陷入自己的回憶。

他也年輕過，也有美好的少年時期。

黃巾之亂時他在河東，也躲過了董卓之亂，關東之亂也沒有波及河東。

可河東境內爆發(fā)的白波軍聲勢浩大，本縣長期被白波軍占據。

太多活不下去的人頭裹白巾加入了白波軍，也裹挾了許多無辜的人。

隨著王邑安撫白波軍，生活終于安定下來。

可匈奴又南遷到平陽、汾水一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發(fā)新的戰(zhàn)爭。

只希望郡君王邑能穩(wěn)住匈奴人，維持郡內穩(wěn)定。

等趙基睡醒時，太陽只有一抹橘紅。

營火依舊旺盛，疤臉縣兵當值守夜，見趙基起身，遂說：“縣里只出二十五人，這里有三十四人，再加上北鄉(xiāng)的人，你若病了，自會落選?！?/p>

“我想去外面看看，留在這里也沒什么好日子過?！?/p>

趙基揉著眼睛，坐正身子烤烤火，解下腰囊，取出肉干分給對方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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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卒夜話

對方也不客氣，就將一片肉干放嘴里含著，含糊不清說：“你趙家是外來的，胡兵曹不知輕重讓你當了什長，這不是什么好事。屋里這些人，有幾個是你血親？又有幾個是你童年玩伴？”

趙基不好的記憶被喚醒，白波軍過境，鄉(xiāng)邑殘破。

他同里，與附近里社的許多孩童玩伴就此從他記憶里消失了。

白波之亂后，趙家才遷到西鄉(xiāng)的山腳下，因為這里更偏，人更少，矛盾也少。

疤臉縣兵斜眼瞥視屋舍，放低聲音繼續(xù)嚇唬：“你得罪了他們，就會像我這張臉一樣，拼命廝殺時，結果伙伴棄你而去。再勇猛，甲兵圍攻，把你拖住，待氣力衰竭，自能將你殺死?！?/p>

還認真看趙基：“我若是你，去了絳邑就裝病?；剜l(xiāng)后，便去睡他們的女子，生許多小崽子！”

趙基緩緩咀嚼干硬、堅韌的咸肉干，還是搖搖頭：“沒意思，女人哪有殺人升官好？”

“你這呆愚小子，怎就想不明白？”

疤臉縣兵拿起水葫蘆淺飲一口潤喉，語腔含糊不清：“當官為的是什么？還不是找很多女子，生許多崽子？你這模樣，這身形，就討女子喜歡。還當什么官，留在鄉(xiāng)里終日快活，也沒人管束，可比當官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