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氏受創(chuàng)極重,人心驚亂,若是久攻不下,人心自定更難攻陷;我軍銳氣折斷,再遭遇李樂威脅,可能會潰散?!?/p>
趙基語氣平靜:“只能縱火,增其混亂,利于攻戰(zhàn)?!?/p>
衛(wèi)固聞言抬手咬自己大拇指,兩三個呼吸后,有了決斷:“務(wù)必一鼓破之!”
“是,傷員收治一事就拜托大兄了,可先騰出車輛運輸受傷伙伴返回營地。梁道兄會妥善治理,輕傷的俘虜也一并押解,少些殺戮。我們的敵人是匈奴,這些人少死一些,來日助力也大一些。”
“我自會處理,阿季先飲水、休緩體力。”
“是?!?/p>
趙基應(yīng)下,對衛(wèi)固拱手,轉(zhuǎn)身就回到車隊旁,這里已生出一堆堆小營火。
親兵什長唐憲正坐在營火前擦拭一口劍,就用劍穿過幾塊胡餅、馬肉片架在火上炙烤。
見趙基走來,唐憲挪動屁股:“屯長,今夜斬首幾人?”
“殺的終究是河?xùn)|人,我寧肯少殺幾個?!?/p>
趙基落座,接住另一個親兵遞來的水囊,里面混了少許酒液,他端起暢飲幾口,就遞還對方。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親兵咧嘴笑說:“屯長高義,可這侯家部曲又有幾個好人?”
唐憲也說:“是啊,我們沖上來還敢持械與我們廝殺、死戰(zhàn)不退的,已經(jīng)不是尋常的百姓了?!?/p>
趙基對面的那個親兵還提起一顆剛解下的頭顱:“屯長你看這面容、牙口,是個胡兒?!?/p>
這時候另一個親兵提著一串頭顱,腳步沉重走來,癱坐在火堆旁:“你那終究是黑頭,我這還有個黃頭胡兒?!?/p>
仿佛找奇珍一樣,這人從四個頭顱里找出一個,就那么舉著展示,滴瀝的血液順著他手掌向下流淌,滲入他的皮革護(hù)腕隙縫。
唐憲才說:“侯家兄弟最依仗的還是雜胡,后面來襲的騎士,多是牧場的雜胡。這些殺就殺了,礦場里的人會冶鐵、鍛造,這些不該殺?!?/p>
趙基點著頭:“我在稷山時只聽人說過侯氏富強豪橫,倒是沒聽說他們豢養(yǎng)雜胡?!?/p>
“雜胡也受匈奴人欺辱,這才投靠侯氏,得以立足。”
唐憲解釋一句,他將烤熱的麥餅、肉片解下幾片,遞給趙基。
趙基只是點頭,想想也對,那些被脅迫的人,是很難成為武裝部曲的。
如果侯氏集團是個門派,武裝部曲起碼是外門弟子,其他部曲最多就是個雜役弟子,最多的還是奴仆。
投名狀這種東西,古今皆有很難例外,最多就是換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