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女婿裴虎快步進(jìn)來,拱手:“阿翁,母親。”
“阿虎怎么深夜就來了?”
趙斂示意裴虎落座,又看妻子:“去燒些熱湯,讓阿蘭、阿喜打掃屋舍,你去迎接三嫂?!?/p>
裴虎目送裴氏離去,才坐到趙斂身邊,低聲亢奮:“阿翁,七郎、阿季他們俘斬四百多匈奴人,還攻破了侯氏莊園。今日午間,阿季更是一箭射殺了李樂!”
“阿翁?”
裴虎見趙斂愣在那里遲遲不回神,趙斂深呼吸一口:“七郎怎么不在書信里說?”
“怕被韓暹截獲?!?/p>
裴虎低聲:“來報信的是我表兄,他親眼看到阿季殺人如割麥,聽說前后斬殺五十多級!我也不信,他盟誓,說絕非虛假?!?/p>
這時候趙垣才走到門口,根本不相信:“阿虎你這未免……我不信阿季能殺這么多人?!?/p>
裴虎一把將他拉到附近,繼續(xù)低聲:“哄你做什么?他還殺了匈奴小王子,把首級送給了毌丘阿興。我兄說阿季殺敵時就跟鬼神一樣,還能持弓射百二十五步的箭垛!若不是弓力弱,或許能射百五十步!”
“我不信,阿季最多射七十步的鳥獸,如何能射百步?”
趙垣輕笑,不久前才打過一架,他還不清楚趙基的手段?
只是笑著察覺趙斂目光陰冷,趙垣立刻斂笑:“父親?”
“拳腳相搏與戰(zhàn)陣廝殺是兩回事,一會兒三嫂她們來了,管好你的嘴?!?/p>
趙斂只覺得有些口渴,鄭重去看裴虎:“阿虎,你沒有說笑?”
“決然不敢,阿翁你是不知,我兄已視阿季如似神明,還勸我一同北上。”
裴虎也是稍稍收斂情緒,疑惑:“我知阿季勇健,許久未見,竟然這般強(qiáng)橫。阿翁,可是?”
說著還用手指了指稷山方向,稷山盜本就是當(dāng)年牛輔戰(zhàn)敗后的殘兵。
“這豎子……我就知他不會安居山野!”
趙斂握拳垂在腿上,惱怒異常:“他與七郎殺了李樂,韓暹等人如何能善了?”
他不認(rèn)為李樂這些人多難殺,難的是將這些人一口氣全殺了。
這么多年下來,趙斂已不是當(dāng)年的直率青年,他不喜歡這種粗糙的手段。
暫時服軟,搞個宴會,把這些人聚在一起很難么?
當(dāng)年他如果再狠一些,也不至于流落河?xùn)|寄人籬下,說不好早已出仕,位列郡縣。
也猜測裴秀的母親來這里,就是避禍的。
“阿翁勿惱,聽我兄說七郎他們還要糾合周邊義士,不日將奉詔南下拱衛(wèi)天子。韓暹就在南鄉(xiāng),如何能逃?”
裴虎規(guī)勸,又說:“我弟被我表兄說動,明日一早也會北上絳邑?!?/p>
反正他是不可能從戎的,弟弟裴豹未婚,沒什么拖累,正好去混個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