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趙基的箭壺、佩劍時,說:“阿季前去接應(yīng)衛(wèi)仲堅,我就顧慮李樂來襲?!?/p>
“七哥你放心,我只是去接引,不會乘勢攻打侯氏莊園?!?/p>
趙基扎緊腰帶,從裴秀手里接過衛(wèi)固送的寶劍,掛在左腰革帶,繼續(xù)說:“我更懷疑李樂見我們分兵去紫金山,會伺機在路邊伏擊。我出發(fā)時,只會帶少數(shù)火把;隨后王輔出動時,你讓他人手一副火把,讓隊形散開,故作疑兵。王輔之后,再請敬文卿舉火出營,就行三四里,撤回營地?!?/p>
裴秀也不清楚李樂那里是個什么狀況,也只能應(yīng)下。
隨后囑咐說:“撲殺蝗蟲之言語,驚世駭俗,阿季以后不可隨意聲張?!?/p>
趙基皺眉點頭:“我知道七哥的顧慮,可蝗蟲不殺,何時能盡?”
裴秀不想聽這種刺耳言語,用嚴(yán)肅目光看趙基:“你連蝗神都敢斬,還有什么不敢干的?當(dāng)存有敬畏之心,否則朝堂之上,誰敢與你同伍?”
趙基不語,目送裴秀離去。
就在他懸掛箭壺時,賈逵走了進來,直言問:“阿季有幾分把握奪取侯氏莊園?”
“不知,飛蝗過境,人心惶惶不定,今夜的確是好機會?!?/p>
趙基如實回答:“可李樂在側(cè),我要考慮營內(nèi)伙伴的安危?!?/p>
然而賈逵卻臉色嚴(yán)肅:“若是討平侯氏亂黨,營內(nèi)會有遷徙之議。而我顧慮匈奴受飛蝗影響,會南下攻劫汾水兩岸,以掠人口、糧秣?!?/p>
“梁道兄的意思是?”
“不能放棄侯氏莊園,但也不能避入山壑之內(nèi)。得侯氏冶煉、器械之利,再攻掠匈奴各部,才可乘機壯大?!?/p>
賈逵聲音沉緩:“據(jù)我所知,西河郡已然名存實亡,各縣豪右多已沒落勢微,諸多衣冠望族,只余下相里氏、王氏?!?/p>
西河郡在前漢時,巔峰在冊編戶人口無限接近七十萬;桓靈二帝時期統(tǒng)計,編戶人口約在兩萬。
而現(xiàn)在更低,西河相里氏與平陽相里氏同源,王氏更是分布河?xùn)|、太原各處。
這兩個望族自有部曲、仆僮,不在編戶體系內(nèi),但依舊被匈奴沖擊,即將消亡。
西河郡凋亡的豪右,便是平陽地區(qū)衣冠、豪族的前車之鑒。
賈逵目光透著期望,對抗匈奴,能激發(fā)所有人的奮斗情緒。
可朝廷若是拋出高官厚祿將趙基拉走,那反攻匈奴的希望就沒有了。
“我答應(yīng)過梁道兄,這個誓言依然有效?!?/p>
趙基說著伸出右手,賈逵也反應(yīng)過來,伸出手。
兩人右手牢牢抓在一起,趙基說:“我?guī)湍泸?qū)逐匈奴,你幫我治蝗?!?/p>
賈逵心情正澎湃,聞言一激靈:“阿季,莫要惹怒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