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住不喊七哥,已經是胡班最大的矜持了。
見王植一行人走遠,胡班才將令牌交給趙基:“芮丹是阿季的人,阿季你帶人去埋葬?!?/p>
“喏?!?/p>
趙基雙手接住令牌,扭頭去看本隊,目光落在楊吉、呂春臉上:“楊吉你選三個人隨我出營,呂春留守,配合兵曹做事?!?/p>
呂春神情低落,拱手低聲應答,楊吉則直接選了三個關系好的。
雖說是出去埋人,但能出營轉一轉,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很快將芮丹馱在馬背上,趙基牽著自己的馬,引人出小營區(qū)。
營門處只有五名士兵當值,這些士兵是絳邑駐軍借調來的,用狐疑眼神打量馬背上的死人。
夜里防的盜馬賊,就是防這群郡兵。
營兵放行,出營門后趙基翻身上馬,楊吉也有馬,緊跟著上馬。
隨行三個虎賁只能步行,其中一個人牽著馱尸馬匹,另外兩個人各提著工具。
趙基調整坐姿,左手挽著韁繩,右手提鐵戟,左右觀察遠近。
營地位于絳邑東南近郊十里處,貼近紫金山。
本就是臨時啟用的備用軍營,外圍沒有巡哨的騎士,就連崗哨也無。
楊吉也裝模作樣觀察,驅馬追上趙基,突然低聲說:“阿季,我聽人說芮丹盜靴,是跟人角抵時……”
“我也猜到了,是被人鼓動,這才偷穿我的皮靴?”
趙基語氣淡漠:“芮丹自幼喪父,他母親又舍不得管教,年歲漸長,為求鄉(xiāng)人矚目,這才行舉乖張,恣意浪蕩,又喜歡說大話。他覺得我不會計較這件事情,這才不告而取?!?/p>
說著扭頭看楊吉:“我不在乎這靴子,也不在乎芮丹的生死。離家千里,我們這些人有求大名的,有求大義的,也有求大利的。注定許多人要死在外面,想少死一些,就要注重軍律。對芮丹來說,不過是早死、晚死之別,沒人在乎真相,你也不要再說。”
“是?!?/p>
楊吉應下,稍稍沉默,就說:“阿季你變化頗大?!?/p>
“經歷死亡能讓人發(fā)生大變?!?/p>
趙基目視前方平緩山勢走向:“你沒發(fā)現(xiàn)么?芮丹死了,營中氣氛也不同了,更像是兵卒。”
“是啊,不一樣了?!?/p>
楊吉點著頭,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又覺得沒有意義。
就像營里熟悉的伙伴,之前還有說不完的話。
不管是爭吵、辯論,都有無數(shù)的精力去爭執(zhí);而現(xiàn)在仿佛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