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孩兒壞心眼的鬧劇落下帷幕,黑屏顯出他惡趣味的心滿意足,和她雙手捂臉,被誤會的窘迫羞怯。
霍暻俊面失笑,橫在她后背的手臂順勢用力,于一聲嬌呼中,少男少女齊齊倒進(jìn)滿床璀璨錦緞中。
浮華琳瑯之上,他們顯得過分年輕,扭曲黑暗的日子深不見底,仿若禁錮靈魂的枷鎖,只能在幾句玩笑里窺見天光。
霍暻俊額抵著她后邊薄背,手臂肆意搭在少女細(xì)腰陷處,她動也動不得,只能任憑他單手摟抱著,心臟難抑狂跳,與他均勻呼吸產(chǎn)生詭異共鳴。
緹慕以為自己的血將化作巖漿,全身熱燙,遲早會在他狂傲不羈的火海中燃燒成灰末。
“霍曦和你說過,我七歲起就有人把女人送到我床上么?”背后,霍暻滿無所謂的將話淺淺擲出,感受到她后背倏然僵滯。
夠了,不要說了,她不想聽。
緹慕垂目,心間異樣漸漸清晰加深,她死死掐住手心,指尖嵌入細(xì)嫩肌膚,心頭溢出的酸楚因他一句漫不經(jīng)心的事實頃刻被吞沒。
霍暻陷入從前在仰光讀書的回憶,手臂不自覺向里收,將嬌軀輕瑟的少女圈入懷中,挺直鼻尖輕擦她垂落頸間的長發(fā),放肆享受她情緒里倔強(qiáng)隱忍的鮮活。
公子哥兒落拓不羈,高傲口吻顯出兩分憐憫的氣憤,“這世上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拿女人當(dāng)犧牲品,可仰光大樓的蠢人太多了,蠢得連老婆女兒都可以拱手送人?!?/p>
緹慕聽出他的憤慨,也清楚原由,瓊鼻縈繞少年澈冷若海的氣息,捏住手心緩緩道:“因為他們想要您家族的權(quán)力?!?/p>
“呵?!被魰抢浜撸瑸樗谥性僦苯硬贿^的理由溢出諷笑,“所以我的床必須為五花八門的女人完成任務(wù)是么?她們怕被自己的丈夫父親打罵,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和我鬧。她們都一樣,見到我只會笑,會恭敬,不會哭?!?/p>
“那您都和她們”少女問出口的剎那,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后悔若海潮,沖涌過揪緊的心尖。
手心被自己掐的隱隱作痛,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開始對先生“口不擇言”。
“和她們什么?睡么?”霍暻直截了當(dāng)接過她的話,又戲弄反問,“我該睡哪個?又該睡幾個?”
他的問題簡單狂放,惹得少女耳根通紅,垂著頸子難以啟齒。
清貴公子劍眉飛揚(yáng),手臂松開她的腰,恣意翻身平躺,黑眸朗目輕闔,口吻漸沉,道:“送她們來的男人們不會因為女兒或妻子和我上過床就給她們好日子過。她們會被轉(zhuǎn)手送上幾個男人的床,直到懷孕?!?/p>
“可是這可以查出來,不是么?”緹慕美眸輕斂,應(yīng)他的話。誰也不是傻子,先生是警校的高材生,怎么會想不到。
“不會有人追究我睡沒睡過?!被魰菑澊阶猿?,一針見血,洞悉人心的骯臟,“他們只在乎仰光的暻少爺有多少私生子,在乎一旦東窗事發(fā),阿爸和政府軍的面子會不會被我敗光,我們家會用什么權(quán)力來交換掩蓋這堆丑聞?!?/p>
沒人會真的追究孩子究竟是誰的。
公子哥兒自小生長于仰光首府,這十九年,霍暻活在父親的榮光下,活在伊洛瓦底江兩千多公里流域境內(nèi),活在人民對守護(hù)神的敬畏之中。
他的人生不允許有任何污點(diǎn),荒唐混亂的私生活等花邊新聞會引起大眾嘩然,令他的家族蒙羞顏面掃地,令人民的信仰崩塌。
去年他在云南警官學(xué)院讀大一的正面形象還一度登上東南亞各國的國際新聞快報。
霍暻不樂意扯上女人,索性不碰不做不找麻煩,如此誰也不用在眾目睽睽里活受罪。
可悲,他的人生明明活在熾陽之下,卻與十八層地獄無異。
那是暻少爺顯貴的代價。
——
她陪他睡了一整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