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人剛被藤蔓沖散后,迷宮里忽然涌起濃稠的霧氣,沉昭一個人的腳步聲在石壁上回蕩出詭異的回音。她握緊口袋中的兩把鑰匙,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
你好,我是白夜。這聲音像是從霧氣深處滲出來的,帶著不合時宜的清澈。
沉昭猛地轉(zhuǎn)身,短刀已經(jīng)滑入掌心。霧氣散開的剎那,她看見那個穿著白袍的身影――像是從古老教堂彩窗里走出的天使,帶著不屬于人間的違和感。
他的白色長發(fā)垂落在肩頭,發(fā)尾漸變成鴉羽般的灰黑。左眼是融化的黃金,右眼是深海的鈷藍(lán),在昏暗的迷宮中泛著妖異的光。那張臉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但脖頸處細(xì)微的紋路暴露了真實的歲月痕跡。
沉昭。她下意識回答,隨即懊惱地咬住舌尖。這個男人的外貌太具有欺騙性了,圓潤的眼睛和微微下垂的眼角讓他看起來像個迷路的少年。
昭,你是迷路了嗎?白夜向前一步,袍角掃過地面竟沒有沾染一絲塵埃。他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又像是精心計算過的溫柔。
沉昭向后退了半步,皮靴蹭過地面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我和同伴分散了。她的視線掃過對方垂在身側(cè)的手――修長的指節(jié),涂著啞光黑的指甲,連甲床的弧度都完美得像藝術(shù)品。
白夜微微低頭,暖金色的左眼在陰影中流轉(zhuǎn):那要和我一起走嗎?我要去祭壇。他刻意放輕的尾音帶著微妙的顫抖,像無害的小動物在尋求庇護(hù)。
沉昭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鑰匙紋路。這個男人的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精準(zhǔn)踩在她的審美點(diǎn)上,從驚艷的五官到白袍隱約勾勒出的曼妙身材,再到言行舉止。但越是完美,就越是危險。
可以,但你可別?;ㄕ?。她故意讓聲音顯得冷硬。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白夜過于合她胃口了,而這份吸引力本身就是一個危險信號。
白夜微笑著得寸進(jìn)尺地伸出手,黑色指甲在腕骨上投下細(xì)小的陰影:我還想牽昭的手。他的語氣天真得近乎刻意,我和它們不一樣,我不會傷害你。
沉昭盯著那只手看了三秒。理智在尖叫著警告,但某種更深層的沖動讓她緩慢地伸出自己的手。
雙手相碰的瞬間,白夜靈巧地翻轉(zhuǎn)手腕,熟練的與沉昭十指相扣。沉昭條件反射地要抽回,但對方手指立刻收緊,另一只手迅速覆上她的手背
,將整只手牢牢握在雙手之中。
他的掌心冰涼得不似活人,卻帶著令人戰(zhàn)栗的精準(zhǔn)力度,使沉昭不至于吃痛,但也無法抽走。
別抽走好嗎?我還想再多握一會兒。
異色眼眸中閃爍的懇求太過真實,沉昭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動作。她注意到白夜的袍子下擺隨著走動泛起不自然的褶皺――有什么東西正在布料下蠕動。
好吧好吧。她最終妥協(xié)。白夜的笑容瞬間明亮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