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覺得哈利最近很不正常。
現(xiàn)在哈利正坐在他對面,心不在焉地用著餐,手里的刀叉機(jī)械地劃過盤子,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他眼神飄忽,時不時停下動作,像是完全沒有嘗到食物的味道。
自從那天在霍格莫德被馬爾福發(fā)現(xiàn)了哈利的腦袋之后,他就經(jīng)常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僅僅過去這么些天,羅恩就已經(jīng)有兩次在半夜被哈利從睡夢中搖醒了。
第一次,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哈利站在床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困惑地追問了幾句,哈利卻只是低聲喃喃:“唉,怎么辦……巴克比克就要在兩周后被處決了?!?/p>
第二次,他正夢見自己在禮堂里咬下一塊金黃酥脆的大雞腿,突然被哈利左右搖醒。他忍著脾氣問發(fā)生了什么,哈利卻又露出那副熟悉的遲疑神情,最后只低聲嘆道:“唉,怎么辦……馬上就要魁地奇決賽了?!?/p>
羅恩難得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哈利的目光又一次飄向禮堂的教師席。
今天盧平教授和鄧布利多校長都不在哈利望著教師席上空缺著的兩個位置,心不在焉地想著。
他這幾天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阿莉婭和盧平——可以說是毫無收獲。盧平教授在課堂上就表現(xiàn)得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依舊耐心講課。而對他的態(tài)度也一如往常,舉止得體,態(tài)度溫和,好像根本不知道哈利曾無意間看見了他辦公室里的那一幕。
阿莉婭也是一樣。每次在禮堂用餐時,哈利總?cè)滩蛔∏那拇蛄克麄儍蓚€,但他們之間似乎從未有過眼神交流,更別提任何互動。
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師生,平靜得近乎反常。這種過于刻意的冷靜,反而讓哈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哈利的目光定定地投向教師席中空缺的那個位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手指間捏著的圓滾滾的司康餅不知何時落在桌面上,又慢悠悠地滾到了斜對面。
坐在哈利斜對面的喬治瞥了一眼滾來的司康餅,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將它撿起,順手扔回了放著一大堆司康餅的圓盤里。隨后他偏過頭,視線落在自己孿生兄弟的手上。
弗雷德的手掌虎口處,一個暗紅色的啄痕依舊明顯。那是之前被阿莉婭變形出來的老鷹啄傷的地方,本來都快要愈合了,卻被弗雷德用魔法給固定下來。
“兄弟,這樣挺酷的,不是嗎?”弗雷德當(dāng)時這么說,像是在開玩笑,“而且莫莉女士就能分得清誰是誰了?!?/p>
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喬治用手撐著下巴,心里想著。這道傷痕有什么特別的?甚至都不是真正的老鷹啄出來的。而且為什么突然要讓媽媽分得清,她哪里會分不清,只是一直在陪我們玩而已。
喬治盯著那道暗紅色的傷痕,仿佛有什么氣泡從他的心臟處涌出來,在慢慢地、慢慢地發(fā)酸發(fā)澀。他似乎隱約察覺到什么不一樣,但又抓不住,摸不著。這時,弗雷德一如往常那般心有靈犀似的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說:“怎么了,兄弟?”
看著他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喬治沒回答,扭過頭去,看向坐在拉文克勞長桌旁的那個黑發(fā)女孩。
阿莉婭正在慢慢用餐,手邊攤開著一本筆記,聽斜對面的秋·張與瑪麗埃塔聊天。
“最近連格雷女士都要被煩死了吧?走哪兒都有人圍著她問問題?!鼻铩垖⒆约旱念^發(fā)綁成馬尾辮,半開玩笑地說。
“我昨天也去問了,她只飄過去冷冷瞥了我一眼,根本沒理我。太難了,秋,我感覺自己要得一個t了……”瑪麗埃塔皺著眉頭小聲抱怨,“你聽說了嗎?有人居然問她關(guān)于‘冠冕’的事——就是傳說中能增強(qiáng)智慧的那頂……”
秋微微一怔,隨即搖頭:“問這種事的人,膽子也太大了吧?格雷女士最討厭被問起生前的事了。”
“嗯,她當(dāng)場就冷得像冰塊一樣,”瑪麗埃塔一邊回憶,一邊小聲嘀咕。
秋聳聳肩,笑著說:“算了,還是乖乖準(zhǔn)備考試吧。想靠失傳的冠冕作弊,簡直比靠近格雷女士還要難?!?/p>
阿莉婭坐在旁邊,即使聽到她們聊到冠冕的事情,表情也絲毫未變。她翻過一頁筆記本,為周六尋找攝魂怪做準(zhǔn)備。
她前幾天翻看了一下測評本上的名字——這一輪的對象包括:
萊姆斯·盧平
奧利佛·伍德
西里斯·布萊克ap;哈利·波特
她回憶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選雙人組,也沒必要再選擇盧平——雖然他的數(shù)據(jù)還沒有收集好,但她可以找機(jī)會在現(xiàn)實中測評。那就輕松一點吧。選擇在第二次測評中就被哥哥拉斐爾打斷的伍德好了。
正當(dāng)阿莉婭低頭思索的時候,她忽然察覺到禮堂里的談話聲與刀叉碰撞的聲音似乎安靜了許多,就像有人施了靜音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