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的美食是出了名的種類多、味型豐富。
如果說海城人,講求的是生活的細節(jié)品質(zhì)和優(yōu)雅精致,那么蘭城人,講求的就是飲食的精湛融合和多元創(chuàng)新。
薇薇覺得這一點在凌崇身上體現(xiàn)的特別明顯,他爸爸是海城人,媽媽是蘭城人,所以他就是什么都講究。
薇薇說吃面,凌崇帶她來的明顯也不是一家面館。
這是一處用極簡的裝潢和筆觸勾勒的私密場所。
大面積的留白空間,素色的墻面肌理,僅在餐廳轉(zhuǎn)角處懸了一方緙絲的山水作品,墨色的遠山與地面的青石板形成冷調(diào)呼應,磨砂玻璃吊燈將光線濾成薄霧,讓氛圍變得朦朧。
他們進的包間也是極簡風格,長條形的餐桌像是從古木中截取的橫截面,有著清晰的年輪紋路,搭配的座椅卻是深灰的皮革材質(zhì),看起來很軟。
墻面內(nèi)嵌的壁龕,只陳列了一件山水擺件,和一只梅瓶,斜插了幾枝雪柳。
餐具也很精致,不過吃的確實是面,還是蘇式面條,配了點心,還有茶,薇薇腹誹,這還不如在海城吃,搞不好老師傅更正宗。
凌崇沒說別的,只給她講吃的東西,點心是什么做的,小菜有什么,果茶用了什么水果……薇薇看了看放置在窗邊的花幾,一高一矮,高的放了一只青瓷花瓶,矮的卻空著。
應該是之前放熏香的吧,薇薇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凌崇。
他冷白的手指,一手捏著南瓜造型的果茶壺柄,一手壓住壺蓋,略低著頭,幫她倒了一杯肉桂蘋果茶。
溫柔,體貼,霸道。
就和這間屋子一樣,冷暖撞色,雅致調(diào)和。
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薇薇問道,“等等還去你外公家么?”如果自己不問,他是準備再不說這個話題了么?凌崇看著薇薇的眼睛,她的杏眼平靜無波,僅有睫羽輕顫,瞳仁深處仿佛有細瓷般的釉光,將所有情緒都封存在眼底。
他用拇指撫摸她的眼尾,她便順勢將頭側(cè)靠在他的掌上,凌崇心頭一片柔軟。
“你愿意去么?”薇薇瞪他,所以這不是應該在明城就問的問題么?凌崇勾唇淺笑,他把薇薇攬進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凌家和羅家,我母親姓羅,兩邊都有很多親戚,我會慢慢都帶你認識,但只是認識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薇薇知道他在解釋他的安排,可這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她很開心,他把她帶入他的生活,認識他的家人,規(guī)劃他們的未來……她又很不安,他們之間,有著世俗意義上難以逾越的鴻溝,她可以坦然接受,因為這是他們倆之間的事情,可是,家人……她沒有過家人。
他突然帶她認識至親,還說去他家過年,她不知道該怎么去應對。
凌崇用下巴貼了貼她的側(cè)臉,“我說的不用太在意,就是真的不用在意,當做尋常人就好,和同學、老師的相處,沒什么差別。
”自己還是太急了點,她對待旁人的態(tài)度,坦蕩與豁達,但是轉(zhuǎn)到他的親戚,還是需要一些緩沖的。
薇薇低下頭,撥弄著凌崇的手指,“你的叔叔伯伯們,可以不去在意的,可是你父母,他們的看法,也不用在意么?”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薇薇甚至覺得有點荒謬,為什么會進行這么奇怪的對話啊,這是什么偶像劇臺詞么?她甚至想到了曉曉之前開的玩笑,拿著500萬離開我兒子。
只能說,作為中國人,怎么可能不在乎父母呢凌崇輕捏住薇薇的下巴,抬起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說,“他們不會有意見或者看法的。
”他的聲音變得低緩,眼中有一絲暗沉。
薇薇不明白他的情緒變化,更不理解他的篤定,哪怕是他父母非常開明包容,可是這也不絕對不是么?凌崇移開目光,他看向壁龕架上的雪柳枝,“我在家行三,這是凌家這一輩一起排的齒序,我本來還有一個大哥,是我的親哥哥。
”本來……薇薇心頭一抖。
凌崇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所以,我父母不會對你,或者對我們有什么看法的。
”薇薇靠進他懷里,摟緊他,“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