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的腥香氤氳在兩人周身,很快宴像意識到了什么,停住了短暫的耳鬢廝磨。
“你曾答應(yīng)過不會離開的,你騙了我。這一次你回來了,我再不會放你離開了。”
他的話語間帶著難言的愴惻,陸漣瞬間冷靜了頭腦,是把自己認成了別人?
還有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不遵循意愿就想以愛為名搞強制愛搞囚禁嗎?真是笑話!
她用手臂抻開宴的身體,后退一步,語氣變得冷酷起來:“那我恐怕不會叫你如意了,你阻止不了我離開。我不屬于這樣,以前一樣,現(xiàn)在也一樣?!?/p>
她可以委曲求全地說附和搪塞的話,但有關(guān)原則立場的不會改變。
“你一定會留在這里的,漣。你說過……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等到祭典結(jié)束,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p>
宴變得焦急起來,他的情緒又變得平靜起來。他開始談起過去,細節(jié)真實到她不得不懷疑是否真的和宴共度過那些歲月,那些話術(shù)確實像她信口開河說出來的。
但她堅信自己不會輕易允諾有關(guān)永恒的承諾。
還有比永遠更可笑的詞匯嗎?它只是彼此間心照不宣的玩笑,只是曖昧不清的時間量詞,被人言于口中時就失去了注腳,它唯獨不能代表自己。
她移眼,豎瞳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轉(zhuǎn)身消失在窗口。
宴不知從何處打聽她喜好珠玉寶石,總是整箱整箱地送來。不拿白不拿,雖然她想做有骨氣的好孩子,一個沒忍住還是照單全收了。
她珍惜人生保有的奢侈、虛榮和美麗,有些階段就是需要踩著它們才能跨過去。
無數(shù)的寶石翡翠堆疊閃閃,陸漣唯獨相中枚玉佩。她把玉佩端在手中,順著紋路摩挲把玩。
她越看越覺得熟悉,這是崔擇的玉佩?;貞浧饋砬皫状胃北緞∏?,她篤定了內(nèi)心的想法。為何本該出現(xiàn)在崔擇身上的玉佩卻被宴送給了她?
按照副本劇情踏足于此的新娘應(yīng)該是……崔擇才對。那宴究竟把她認成了誰?
陸漣站起身,腳踝上的鈴鐺發(fā)出響聲,疼痛應(yīng)聲而起,她疼得齜牙裂嘴道:“他爹的,究竟是誰要當(dāng)這該死的新娘?既沒自由又沒人權(quán)的……呼,還是得切實點,想點辦法擺脫現(xiàn)在,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風(fēng)范。”
總之現(xiàn)下唯一的破局點就在巨蟒身上,她捏訣幻化獸笛,笛哨無音,牽動出無形的巨網(wǎng)鋪罩遠方。
遠處一個小點慢慢放大,巨蟒如約而至,不緊不慢地踩著窗框跳進來。陸漣不習(xí)慣他化成人形的模樣,偷偷打量了好一會兒。
“我要離開這里?!彼幌攵噘M口舌,扣住巨蟒的下巴,把他抵在墻壁上道:“都是因為你,我不得不待在這個鬼地方?!?/p>
巨蟒早已習(xí)慣主人的強勢,他和陸漣對視了一下,又把睫毛緩慢閉下:“不,您必須在這里。”
“你和宴是一伙的,你和他之前就認識了,那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也是宴讓你來的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我?!标憹i恢復(fù)了笑意。
如果認真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陸漣生氣的樣子與人不同,笑的樣子也不一樣。無論是抿著嘴微笑還是咧開嘴大笑,她的目光始終是冷冰冰的。好像嘴唇上的笑容在譏諷眼睛里的嚴肅,又或者是眼睛里的嚴肅在嘲弄嘴唇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