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施然和烏庭雪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倆都是親傳弟子,身上背負(fù)著師尊的期待,若是沒有甲上——
仿佛看到了慘淡的未來,恨不得兩個人當(dāng)場抱頭痛哭。
不過比起玩弄方施然和烏庭雪,漆郁似乎更在意眠燈。
云船離了云極天宗,一路向南。行至江寬水闊處,船身破開云浪,如離弦之箭。
午間眠燈坐在窗下,剛打開狐貍給她準(zhǔn)備的食盒,一道烏沉沉的寒光拍在她面前的矮幾上。
刀鞘古樸,刀柄因常年摩挲而泛著溫潤的光澤,連細(xì)微的纏紋都一塵不染。
無一不訴說著主人對它的愛惜。
眠燈順著那只握著刀的,青筋虬髯的手向上看,視線掠過洗的發(fā)白的內(nèi)門弟子服,看到漆郁那雙揚(yáng)起的冷眼。
“你不是外門弟子?!甭曇舻统粒顷愂?,亦是質(zhì)詢。
“岳灼華與李石安也是小竹峰的?!钡诙?,點(diǎn)明立場,劃清界限。
“聽說你連師陵鶴都不放在眼里?!弊詈笠痪?,尾音微揚(yáng),如同淬了冰的鋒芒——是直白的挑釁。
眠燈唇角彎起。
“一者,我是宋長老的弟子?!?/p>
“再者,師姐雖是住在小竹峰,但并非親傳,按理說,我與岳師姐一樣,都是師姐的師妹,并無親疏之分?!?/p>
“最后,師陵鶴此人我的確討厭。”
說完,食盒被打開。里面分了九個隔檔,每個空格里都擺著顏色不一的桃山皮糯餅。
眠燈指尖有節(jié)奏地點(diǎn)點(diǎn)食盒:“師姐嘗嘗?”
漆郁在審視她。
日光從竹簾的縫隙滲漏進(jìn)來,灑在窗下少女的臉色,浮光躍金,映的她淺色瞳仁盈盈,一顰一笑,皆是從容。
從見面起,這個聞燈就顯出了不一樣的淡定。
而那同樣回?fù)舻娜湓挘砻鞯募词菓B(tài)度,亦是喜惡。
聞燈的意思是暫時不想跟她沖突,但若是動手,她倒也不懼,就如她當(dāng)場射向師陵鶴的那一箭一樣。
有膽量。
淡淡糯米清香縈繞鼻尖,漆郁收起視線,冷冷拒絕:“我不吃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