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你?”眠燈將它晃得更厲害,“哼”了一聲:“饒你倒也不難。不過是覺得我不識貨,才敢昧下丹藥,只是這丹沾了你的狐騷氣,你得賠我新的。”
雀奴哭喪著臉:“小姐明鑒!雀奴哪來那么多上品靈丹啊!”
“那就——”眠燈手一松,狐貍“噗通”掉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居高臨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瞳又亮又彎,說出來的話卻渾沒有相貌那么無辜:“帶我去庫房,我自己拿?!?/p>
“庫房?!”雀奴炸了毛,聲音都尖了,“那是禁地!先生從不許旁人……”
眠燈慢條斯理地捋著濕發(fā),聲音甜潤:“你們狐族在仙門的名聲……想必不用我多說吧?”
“謝先生最是厭惡欺瞞狡詐之徒。若讓他知道,你不僅私昧賜予徒弟的丹藥,還試圖蒙混過關(guān)……”
她俯下身,湊近狐貍驚恐的耳朵,一字一頓:
“你猜,他還會不會留你在這安穩(wěn)的小蒼山?還是讓你繼續(xù)過那顛沛流離,人人喊打的日子?”
雀奴徹底僵住,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眠燈乘勝追擊,聲音帶著蠱惑:
“你瞧,先生賜我靈泉湯沐,又贈靈丹療傷,顯是對我這個徒弟心存愧疚。我遲早要喚他一聲師父的……”
“一邊是心懷愧疚的未來徒弟,一邊是手腳不凈、謊話連篇的仆人……”
“雀奴,你說,先生會怎么選?”
狐貍的腦子嗡嗡作響,答案根本不用想!它委屈巴巴地看向眠燈,后者卻已施施然起身,慢悠悠地擰著頭發(fā)上的水珠,對它泫然欲泣的眼神視若無睹。
“……好、好吧!”雀奴一咬牙,豁出去了,“但小姐您拿了丹藥就得立刻出來!千萬,千萬別……”
“自然?!泵邿粢荒樥鎿葱σ?,“我只拿我‘應得’的。”
……
翌日,眠燈神清氣爽地走在下山的石階上,一夜未眠,精神卻出奇地好。
“這靈池水,果然妙用無窮?!?/p>
她感嘆著,隨手從腰間鼓鼓囊囊的布袋里掏出一個玉瓶,拔開塞子,將里面雪白的丹藥扔進嘴里,“嘎嘣嘎嘣”嚼得香甜。
一粒接一粒。
身后,狐貍?cè)概?,現(xiàn)在該叫淚奴了。它踉踉蹌蹌地跟在眠燈身后,臉上糊滿了悔恨交加的淚水。
無他。
昨夜庫房之行,眠燈簡直如同土匪過境!目光所及,但凡覺得有點用處的丹藥、靈草、礦石……甚至幾件看著順眼的靈器配飾,都被她毫不猶豫地掃進懷里。
整整塞滿了一個特大號麻袋!
若非實在拖不動了,雀奴毫不懷疑,這位“聞燈小姐”能連庫房的架子都給拆了扛走!
“小姐……小姐您慢點……等等雀奴啊……”雀奴凄厲的哭喊在山道上回蕩,試圖換回小姐的一絲良心。
可惜,前方那輕盈的身影充耳不聞,只顧拖著麻袋著往山下沖,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良心?那是什么?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