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光華流轉,景象重現(xiàn)。
依舊是那間熟悉的瓊華閣雅室。只是這一次,鏡中的宋宿尺并非頹然臥榻,而是端坐于桌旁,背脊挺直。
他的聲音清晰而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我說的是,鑰匙?!?/p>
他對面,赫然坐著那張令人心悸的惡鬼面具!面具后的一雙眼,幽冷如冬日陰影里的冰。
“哼,你們鼻子倒是靈。”
宋宿尺抓起一壇酒,潑灑進面前的碗里,而后一飲而盡。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碗“哐當”一聲砸碎。
宋宿尺眼中閃過決絕,枯瘦的手掌如鷹爪般猛地扼向對方咽喉:“這是江宗主以命換來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你們再啟地獄之門!”
然而,襲擊卻被惡鬼面具輕松格開。對方冰冷的手指如鐵鉗般反扣住宋宿尺脆弱的手腕,稍一用力——
“呃啊!”宋宿尺痛得面容扭曲,額角青筋暴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面具后的聲音毫無溫度,“宋宿尺,你的死期到了。就在這千日醉的幻夢里……慢慢等死吧?!?/p>
聞言,宋宿尺竟狂笑起來:“能喝到如此佳釀再死,你們待我也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惡鬼面具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鏡中畫面,宋宿尺踉蹌著撲倒在床榻上,氣息奄奄。就在這時,一道窈窕的紫色身影悄然步入房間,步履輕盈,輕柔地替宋宿尺蓋上被子。
眠燈屏住呼吸,只看見她鎖骨處梨花狀的紅色印記,再往上,想看清那紫衣女子的面容——
鏡面光華猛地一顫!
畫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黯淡下去,最終歸于一片混沌的黑暗。
看來那紫衣女子早已離開瓊華閣,歸樸玉心無法在既定場景的“殘影”中捕捉到她的蹤跡。
不過,此行也并非全無收獲。
眠燈收起玉心鏡,心中已有了計較——起碼她知道該去買什么了。
一只青色的雀從窗外飛進來,站在床頭,烏溜溜的眼睛盯著眠燈一眨也不眨。
眠燈伸手一接,霎時在掌中化作一張疊起來的信箋。
這雀本是仙門中傳信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青色是誰家的標志,又是誰給她傳的信。
眠燈打開信箋,里面空空如也,并無只言片語。
唯有一支簡單的木簪,靜靜地躺在素白的紙頁之上。
上面凝住兩朵海棠,拿銀絲攢在一處,栩栩開在簪頭,恰如雨后海棠花枝,動之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