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露幾分古怪之意。
眠燈抱著樹甚至開始抽泣,哭的肩膀聳動,時不時還拿食指揉一下酸痛的眼角,似是承受了巨大的委屈痛苦。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終是道:“謝執(zhí)白,你的師父?!?/p>
什么謝執(zhí)白,稀奇古怪的。你該叫謝弈,那個讓我欲除之而后快的師兄謝弈!
眠燈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一下,冷冰冰地頂回去:“他們說我的師父是宋長老。”
言下之意:我不認。
“你拜入我門下不久,我因破境而閉關,將你托付給宋長老。如今,也該接你來小蒼山由我親自教導?!?/p>
這個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不過聽起來聞燈與他的關系也十分一般。
眠燈內心嗤笑一聲,臉上卻換上鄭重的神色:“恕我不能從命!”
她挺直脊背,直視謝執(zhí)白,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決絕:
“宋長老雖不為我名義上的師父,卻在你無能為力時代行師父之責多年,我亦早視他為師?!?/p>
“如今他尸骨未寒,我卻歡天喜地地投入您的門下。于他,是無視教養(yǎng)之恩,于您,”她刻意頓了頓,加重語氣,“是強取豪奪,難免落下忘恩負義的污名?!?/p>
什么“無能為力”、“忘恩負義”,這番話聽在旁人耳里,倒像是指責謝執(zhí)白想坐享其成,意圖用小恩小惠挽回這淺薄的師徒情分。
“有理?!敝x執(zhí)白倒不見惱,反而點頭認同:“宋長老的確待你不薄,我不會強求?!?/p>
算他識相。眠燈暗自長舒一口氣,轉身欲走。剛邁出兩步,又猛地頓住,抿緊唇,回頭伸出手:“東西還我?!?/p>
“什么東西?”謝執(zhí)白反問她。
銀鐲在他指尖把玩著,他的手指瑩白,幽夜里如同冰雪一樣,襯得鐲子也華貴萬分。
小肚雞腸的男人!分明是報復她不肯認師父!
“碧潮生,還我?!彼櫹旅迹a充道:“謝……謝先生,你不能因為我不肯叫你就私吞小輩的機緣,這可不是仙門的作風?!?/p>
他忽地哂笑,明明在笑,卻有種冷冷的味道:“這本是我當年送給徒兒的見面禮?!?/p>
他打量著眼前少女,她正死死摳住樹干,指節(jié)發(fā)白,像只炸毛又強裝鎮(zhèn)定的貓,“如果肯認我為師——”
“師?”
眠燈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眉梢挑了挑,語氣帶著一種淡薄的鄙夷與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