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烏云沉沉壓過天際,天空昏暗無光。呼嘯的風聲凌利,吹起一抹玄色衣袂翻飛,在層層陰霾之中異常亮眼。一聲聲忽遠忽近的獸吼穿透風聲入耳,趙螢在噪雜聲中悠悠轉(zhuǎn)醒。她艱難地轉(zhuǎn)動肩頸,身上卻涌起一股久違的疼痛。
身體居然會痛?她來到這修仙世界已經(jīng)兩年,身體的疼痛應該調(diào)動一下靈力治愈即可。她下意識地想要支撐雙手起身,手掌卻按到了一片堅硬又溫熱的軀體上。低頭一看身下竟墊著一個人,是陸淮。
但此時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似是陷入夢魘,她心口一緊,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自他身上急忙滾落俯身查看。還好無傷,她立即伸出手,掌心貼向他的臉頰,輕輕拍打起來。
“陸淮…陸淮…醒醒!”
在那片無垠的死寂中,陸淮好似沉入了一個冰冷又絕望的惡夢。夢里的他身插數(shù)支箭羽倒在血泊中孤獨死去,身旁依舊空無一人,只有一彎明月照著自己。在那無盡的虛無中,他好似被無形的巨石壓住,四肢百骸沉重地如同灌了鉛,全身散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心如死灰地任由意識昏迷,向無邊的黑暗沉淪而去。這時一絲微弱的、卻又熟悉的聲音穿過層層迷障,斷斷續(xù)續(xù)在他耳邊響起,漸漸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迫。他好想回應她,身體卻無法動彈嘴巴更是像被封住般怎么打也打不開。凝眉焦急之際,他一咬牙奮力沖破無形的混沌,驀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趙螢那張迭麗卻又滿是憂色的臉龐,她的面紗已經(jīng)掉落,寒光退卻星目熱切,他一時竟有些失神。只是眼神想回避般向下掃去時,看到的情形卻讓他心跳陡然漏了半拍――只見趙螢那件抹胸上衣許是因著俯身的動作領口微微松敞,雪膚瑩潤如脂,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乳溝在領口陰影里泛著微光,粉嫩嬌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只覺得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慌忙將目光擲向別處,耳朵迅速泛了紅。
“咳…我沒事?!标懟炊硕ㄉ?,環(huán)顧四周,為何會被卷入仙家地界,對此他毫無頭緒?!跋勺?,你可還好?”
趙螢想說她沒事,但當她準備運轉(zhuǎn)靈力時卻發(fā)現(xiàn)居然毫無反應,她心頭一緊:不會是那人動了什么手腳吧?
她霍然起身四處搜尋,果然,不遠處一道青色身影亦慢騰騰地站起身來,正是那一同掉落的南流瑾。
“是不是你搗的鬼?”趙螢幾步?jīng)_到他面前,杏眼圓瞪?!翱彀呀平忾_!”
若說戴上面紗還有幾分妖女氣質(zhì)的話,那此時的趙螢頂多算只炸毛的小老虎。南流瑾冷眼斜她一眼,語氣同樣不善?!拔乙心苣驮爝@上古秘境,何苦陪你困在這鬼地方?”
“你說這是上古秘境?趙螢一怔,接著更疑惑?!澳窃趺磿貌涣遂`力?”
“進入無妄墟修士會被剝奪靈力淪為凡人,趙門主都沒有聽說過嗎?”南流瑾盯著趙螢快要皺在一起的臉龐,莫名覺得有趣?!翱磥硖祆`門可真要到頭了?!?/p>
那這么說…,她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陸淮,報恩的時候到了。”趙螢雙臂抱胸下巴微抬。“給我狠狠打他!”
反正他也沒有靈力,陸淮怎么說也有些世俗功夫傍身,再加上她從中助力,就不信揍不了他。無妄墟什么的先往后排,她要出了這口惡氣先,要不是打不過他,這種臭石頭早被她刺成篩子了,何必忍氣吞聲到現(xiàn)在。
陸淮始終靜立在一旁,將兩人的爭執(zhí)盡收耳中。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他們在這里用不了靈力,也就是同凡人無異。早前在山腳他也聽得真切,明明是仙子好心出手,卻因為是魔道就被惡意曲解橫加指責。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最看不慣。因此趙螢一喝叱,他便毫不遲疑地往南流瑾面門而去。
“砰”的一拳砸在臉上結結實實,饒是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事情,南流瑾悶哼一聲踉蹌后退,臉上更是瞬間火辣辣地腫起。他貴為仙門翹楚,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凡人近身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