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暢春梨園門口停下,梨園東家和班主都在大門口迎接,看到成王府的馬車停下,趕緊快步上前行禮:“草民見過王爺,小世子,縣主?!?/p>
成王高冷地說了兩個字,“免禮”,就大踏步往里走了。
東家和班主趕緊跟在他身邊殷勤地引路。
成王全程什么話也沒說,一直跟著進了最好的雅間。
蘇念念和小團子則站在雅間門口,不進去,反而熱切地看著班主:“先帶我們?nèi)ズ笈_看看吧?!?/p>
班主早就得了成王府護衛(wèi)的信兒,聽了這話,趕緊請他們兩個下樓,帶著他們往后院走去。
成王皺眉看著他們的背影,想了一下,也跟著起身,往后院走去。
戲班的后臺有些雜亂,因為空間有限,道具、戲服堆得滿滿的,只留下一條窄窄的過道,通往戲子們的上妝間。
小團子在前面跑,蘇念念緊張地跟在后面追:“寶貝兒,你跑慢點兒。小心點兒?!?/p>
成王皺眉看著那雜亂的過道,邁出去的腳,猶豫了一瞬,還是縮了回去。
他實在沒法勸服自己,屈尊降貴踏足這種地方。
小團子一口氣跑到了上妝間,看到一名男子正在上妝。小團子好奇地站在一邊看著,不一會兒功夫,那男子的面容隱去,變成溫婉柔美的青衣。
他起身,蓮步輕移,身段裊娜,仿佛完全變成了一個女子。
小團子瞪大眼睛看著他婷婷裊裊準備登臺。
蘇念念追過來,看到小團子一臉驚奇地看著一個戲子,就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你在看什么呢?”
小團子好奇地說:“娘親,原來唱青衣的,是男人?!?/p>
“對啊,很多男子,可以把女子的身姿、步態(tài)、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厲害吧?”
小團子點頭:“確實厲害?!?/p>
那男戲子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厲害”兩個字來評價他們,忍不住詫異地回頭看了蘇念念一眼。
這女人,這般教孩子,也不怕她夫君怪罪。
很快,上一場的戲子下場,那個男子就上場了。
蘇念念拉著小團子退到一邊,不打擾到那些下場的戲子休息。
“他二大爺?shù)模〗袢找呀?jīng)唱了三場了,嗓子都火辣辣的了。班主居然還要安排加一場!簡直越來越不把咱們當(dāng)人看了。”有個戲子氣呼呼的,沒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蘇念念和小團子,剛到后臺,還沒等坐下,就一邊走一邊開口粗聲粗氣地抱怨。
明明是頂著一張美人臉,手都還翹著蘭花指,連步態(tài)都是優(yōu)美的。
可那橫眉怒目、粗鄙市井的模樣,給人無比割裂的感覺,極具視覺沖擊力。
小團子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兒,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