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洵在黑暗中赤著腳走在客廳,在手電筒的照亮下找到沈祝山脫在沙發(fā)扶手上的外套,他垂著眼睛,將衣服拿近了些,輕嗅了一下,沒有聞到任何香水的味道,上面有很熟悉的家里洗衣液的氣味,混雜著一絲非常淡的魚腥氣。
孔洵手里的手電筒打到衣服上,在袖口和手臂的位置,發(fā)現棕色和黑色和白色的——細細的絨毛,沒等孔洵再仔細看,就聽到沙發(fā)上傳來了動靜。
是沈祝山的身影,他不知為什么醒來,從沙發(fā)上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揉著眼睛問:“怎么了,是家里停電了嗎?”
孔洵動作很不引人注意地將他的外套放下,然后像是安撫說:“不是,只是我出來找東西,怕開燈弄醒你?!?/p>
孔洵好像有點兒抱歉:“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p>
多大點兒事兒啊,沈祝山又閉上眼睛,倒回了沙發(fā)上:“那你找著了嗎?”
孔洵說:“找到了?!彼麑⑹蛛娡碴P上了,幾乎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地往自己臥室的方向走去,“那沈哥,你快睡吧?!?/p>
沙發(fā)上的沈祝山沒有回應,好像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眼看已經到了深冬時節(jié),元旦過后天氣竟然詭異地迎來了一次大升溫,外頭的積雪化了個干凈,太陽燦爛的叫人難以直視。
趙臨豐窩在超市前臺打游戲,半下午太陽從外頭直曬到屋里,他也沒拉玻璃門,就這么敞著門,外頭沒風,他還能曬曬太陽。
沈祝山這時候進來了。
趙臨豐長時間盯著屏幕有點酸的眼睛又眨了一下,半個多月沒見,沈祝山突然變得氣色紅潤,不知道整日吃的什么,兩頰也上了肉,整個面部輪廓一下柔和了不少,頭發(fā)長長顯得非常茂密烏黑,黑白分明一雙眼,透著旺盛的活氣。
“你這段時間上哪去了?”趙臨豐納悶不已,難不成是真的找了他那什么獄友,聯系上了,發(fā)了筆小財?
沈祝山還沒來得及說話,進來超市本來想轉身拉上門,突然看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你怎么跟蹤我?”
沈祝山摸不清到底是這一片都是貓小妹的地盤,還是今天喂完它之后,它悄無聲息地跟在自己后面跟來。
“算了,不管你?!鄙蜃I剿砷_了本來要拉上門的手,轉過身來面對上多日不見的趙臨豐,才有點兒吞吞吐吐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哦,我最近在那個誰……那個孔洵那。”
沈祝山覺得多少有點兒難以啟齒這個事,本來尋仇呢,尋著尋著,住人家家去了,多跌面子啊。
趙臨豐一聽,果然也是皺眉:“啊,你怎么跟他又攪和一起了。”
“什么叫攪和一起。”沈祝山說:“這是暫住,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確實對不起我,欠我的,幫我是應該的,這叫還債你知不知道?!?/p>
“就是前段時間我又去他家門口去堵了他一次,然后他就讓我進去了……還說什么在他那里住多久都沒關系……我發(fā)燒他還請假照顧我來著……”
等沈祝山嘚吧嘚吧說完,趙臨豐臉上神情變得更加復雜了,“所以說,你就這么在他那住下了?”
“他像是真心懺悔?!鄙蜃I近c了點頭,像是了佐證自己所說的話,他拿出來孔洵那日給自己的手機,“他還給了我一個手機?!庇指w臨豐說:“對了,咱們倆加個那個好友?!?/p>
沈祝山點開了自己的微信,伸到了趙臨豐面前。
趙臨豐一邊拿自己的手機,一邊瞅沈祝山的手機屏幕,提醒說:“哎,你這是收款碼?!彼氖种割^在沈祝山的手機屏幕上戳了一下:“這才是加好友的二維碼,你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