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冬天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很少見雪,所以尤其像學生,見到下雪就很興奮。高一那年的第一場雪在黃昏時飄下來,細碎的雪花像碎紙,落在教學樓的窗臺上,化成一攤濕痕。童明煜被朋友拽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看雪,嘴里叼著根草莓味棒棒糖,糖紙被他揉成團,隨手扔進兜里。懶洋洋地應著朋友的調侃。雪花在空中打著旋,欄桿旁的學生們鬧成一團,鬧得像個亂糟糟的集市。他瞇著眼,隨意掃過旁邊的教室,目光卻停住了。
窗戶半開,冷風卷著雪花往里鉆,玻璃上凝了一層薄霧。教室里空蕩蕩的,大部分人都跑去看雪了,只剩一個身影,安靜得像不存在。姚瑟趴在靠窗的課桌上,頭埋在臂彎里,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袖子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骨細得像能一折就斷。手臂下壓著的作業(yè)本寫著她的名字。姚瑟。男生咬著棒棒糖,目光上移,睡夢中的人的頭發(fā)散下來,遮住半張臉,她的呼吸平穩(wěn),像與外界的喧鬧無關。童明煜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印象里,路過這里的時候,她好像總是爬在這里睡覺。
他不是特意觀察她——他懶得費那心思——但她總在不經意間闖進他的視線。她臉上總是沒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偶爾在走廊或食堂撞見,她會飛快地瞥他一眼,然后低頭走開。那種目光,輕得像雪,卻總讓他覺得有點燙。
有一次,他在體育館和朋友打網球,休息時無意抬頭,發(fā)現(xiàn)她在遠處看著他。他們的眼神撞上,她慌忙移開,臉頰泛紅,像被抓了現(xiàn)行。童明煜當時笑了,覺得有點意思。
童明煜從沒聽過姚瑟開口說話,差點以為她是啞巴,也不湊熱鬧,總是獨來獨往,淡漠疏離,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偏偏長得乖巧,眉眼倒是蠻好看的。他懶得深究,可每次看到她,總忍不住多看兩眼,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高二,這里的雨還是那么煩人,學校的教學樓被濕氣籠罩,空氣里混著泥土和霉味。那天黃昏,雨下得沒完沒了,校園空蕩蕩的,學生們早被停電的借口趕回家。童明煜忘了鑰匙,回五樓教室拿。襯衫被雨打濕,貼著皮膚,勾勒出他白皙的肩線,涼意讓他皺了眉。
他走到四樓時,腳步頓住。
尋著動靜找過去時,女孩正忘乎所以地坐在課桌上,裙擺掀起,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帶著種讓人心跳失序的張力,他第一次聽到姚瑟的聲音,充滿情欲,柔軟而帶著隱隱的顫抖,仿佛隨風就能飄散。
她的呼吸急促,眼神迷離,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但又好像離他很近。窗外的雨幕模糊了光線,她的身影在暗光下顯得脆弱又撩人?;鹚矔r燎過他的神經,激起一股興奮,夾雜著不該有的沖動。
他本該轉身就走。
手電筒的光束刺破昏暗,直直打在她身上。她的驚叫短促又低,像被掐斷的弦。應該是被嚇住了,她微微地抖著,臉色發(fā)白,眼神里滿是羞恥和驚慌。童明煜的嘴角不自覺上揚,真有意思——如果他推她一把,她會是什么反應?還是……
“同學,”他開口,語氣玩味:“你在這里……做什么?”
如同惡魔般引誘著她啃下第一口甜美的蘋果。
事情就那樣發(fā)生了。
他引導她,目光鎖著她,想捕捉她的每一絲反應。不想錯過一絲細節(jié)。她的順從生澀卻真實,讓他既興奮又生出點莫名的煩躁——她為什么不推開他?她到底在想什么?
結束后,他一臉饜足地看著她支起身,眼神躲閃,嘴唇微張,紅腫著,表面覆著一層濕潤的光澤,嘴角流出白色的黏稠體液,喘息著,兩頰潮紅,暈染到耳根。幾縷發(fā)絲凌亂地貼在額角,讓他有種想觸碰的沖動。她的眼眶泛著薄霧,睫毛顫動地低垂著。他突然后悔,覺得自己欺負過頭了,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語氣故作輕松:“雨大,別感冒了?!?/p>
走出教室,雨還在下,他送她到校門口,肩膀被雨打濕也沒在意。她的沉默讓他有點煩躁,又有點心癢。想說點什么,可她低著頭,攥著他的外套,像在防備什么??粗谋秤跋г谟昀?,心底像被什么堵住。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窗外的雨聲讓他睡不著。腦子里控制不住在想——她的眼神、她的嘴唇、她的聲音…復雜的情緒與思緒困擾,一夜無眠。
…
姚瑟猛地睜眼。
心臟亂跳。她躺在臥室的床上,被子皺成一團,簾子半拉的窗外灰白的天光透著濕冷。夢里的那個人揮之不去——操場上他朝她伸手;床上他的氣息貼著耳廓,低喃她的名字。她亂了氣息,指尖攥緊床單。理智卻冷冷壓下腦海中的躁動。上學的時間快到了,她咬唇起身,強迫自己不去想,迅速疊好被子,洗漱好拿起校服換上。背著書包穿過客廳拿上早餐,奶奶在廚房的藥膳味飄來,姚瑟低頭快步離開,臉上的紅暈還未散盡。
課上的講義字跡模糊,老師的聲音像隔著層薄霧飄過,姚瑟的思緒游蕩在外。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昨天那句輕描淡寫卻又精準戳中的話:“你總這樣,說不清自己想靠近,還是想逃開。”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筆,指尖不自覺地發(fā)抖。想起今早課間匆匆擦肩而過的男主,對她輕輕地微笑的神情。
“砰—”地一聲,肘下的書桌失去平衡,劇烈晃蕩了兩下,手中的筆也掉入地板的角落,思緒被打斷,姚瑟不悅地抬頭望去。